柳寻烟一颗心七上八下,急声问:“好端端的,你这孩子拜访明净师太作甚?”
司菀笑着作答:“她佛法高深,心境澄明,当初一眼便瞧出大姐姐陷入了魔障,如今好不容易得了机会,总得将大姐姐的情况原原本本告知师太,才方便人家因材施教、对症下药。”
“不成!”柳寻烟瞪大双眼,尖锐指甲死死抠住掌心。
“女儿家的闺誉再是紧要不过,大小姐和你都到了议亲的年纪,若是名声有瑕,影响的不仅是自己,还会带累全族的姑娘,菀菀,你莫要胡言乱语。”
柳寻烟拿着全族姑娘的名声作伐子,提醒司菀,为的便是护住她的掌珠。
这一点,母女俩皆心知肚明。
争论的档口,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便是奴仆的通禀:“老爷到!”
柳寻烟瞳仁一缩,再也顾不得司菀,颤抖着迈开脚步,取来挂在木架上的帷帽,戴在头上。
轻纱覆面,只为遮丑。
她到底不愿损毁自己在秦国公心目中的形象。
看到这一幕,司菀暗暗嗤笑,等秦国公推门而入,她先是福身行礼,而后寻了个由头,离开了凝翠阁。
隔着薄薄轻纱,柳寻烟望着司菀离去的背影,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
但碍于秦国公在场,她也不敢表露出分毫,只能虚弱的坐回榻上。
“老爷,妾身方才听菀菀说,您和夫人要将大小姐送到水月庵,可是真的?”柳寻烟嗓音都有些颤抖。
秦国公没有隐瞒,直截了当的承认此事。
“母亲和芳娘都铁了心,要把清嘉交给明净师太教导,我劝也劝过,依旧没能打消这个念头,索性由她们去了。”
柳寻烟:“可是将大小姐送到水月庵,旁人难保不会多想,毕竟以往绞了头发做姑子的贵女,不是做了令全家蒙羞之事,便是为了躲避婚姻,才远离世俗。
我们大小姐清清白白,如高山白雪,怎能在庵堂那种地方常住?”
柳寻烟这番话简直说到了秦国公心坎里。
他是“孝子”,即便再想用女儿换取利益权柄,也不能在明面上违拗老夫人的吩咐,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应承下来。
“无妨,要不了多久,我便会将清嘉接回府。”
秦国公拍着胸脯保证。
眼见着秦国公心意已决,柳寻烟闭了闭眼,她思绪飞转,忍不住道:
“既然去水月庵清修并非坏事,不若多送一个姑娘前往,如此一来,也能分散旁人的注意力。”
“多送个姑娘?”
秦国公诧异,没料及寻烟会提出这种办法,分散外界对清嘉的关注。
“妾身想法恐不周全,老爷听听便罢。三小姐与大小姐向来要好,又都是公府嫡女,姐妹俩一起前往水月庵小住,聆听佛法,这样也能保住大小姐的闺誉。”柳寻烟道。
她之所以点了司清宁,而非司菀,就是怕那个满肚子坏水的贱人在水月庵伤害清嘉。
而司清宁心思单纯,粗枝大叶,根本没什么城府可言,倒也不必多做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