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随口敷衍几句,把话题岔了过去,免得太子刨根究底。
离开围场行宫后,司菀径直折返公府,恰好和刚从家庵解了禁足的柳寻烟迎面碰上。
柳寻烟依旧那么美。
她五官艳丽娇媚,即便瘦了许多,也只是增添了几分柔弱,丝毫不显憔悴。
司菀视线落在柳寻烟头戴的假髻上。
假髻造价不菲,是由真发和铁丝编织而成,固定在头上,显得隆重又华丽。
许是司菀视线停留的时间过长,亦或是柳寻烟情绪敏感,她不由沉了脸,质问:
“菀菀,你在看什么?”
司菀自然不会承认,表情无辜极了。
“数日未见姨娘,女儿觉得您清减许多,委实心疼。”
好!好得很!
这蹄子随口胡诌的能耐倒是越发精进了,也不知她夜里被逆命子蛊狠狠啃噬血肉,还能不能睡得着。
“你若安生待在家中,别乱跑,姨娘也能放心些。”柳寻烟意有所指。
“那姨娘这几日又去了何处?”
司菀明知故问。
恰好经过连廊的二夫人听到这话,面皮抖了抖,着实没料想,血脉相连的亲母女会闹到这种地步。
柳寻烟被发落到家庵后,便小产了,此事阖府上下都心知肚明,偏生司菀这个当女儿的,狠狠把亲姨娘的脸面踩在脚下。
哪里像是血亲?分明如仇人一般。
“菀菀,你莫忘了,就算你被记在夫人名下,到底也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怎能如此不孝不悌?”柳寻烟恨声道。
为了激发逆命蛊的凶性,柳寻烟服下了药性刚猛的落胎药。
亲手刨除腹中尚未成型的胎芽。
那股子痛楚险些没把她逼疯。
幸而付出的代价终有回报,清嘉的气运总算稳住了,只消把握住这次机缘,便能反客为主,反败为胜。
届时,她定要让司菀付出代价,以解心头之恨。
“您说这话可冤枉我了,我刚回府,哪有功夫行不孝之举?”司菀扬声反问。
“那你为何一直盯着我看?”
柳寻烟忍了又忍,还是没按捺住心底的愤怒。
“二婶可得给我评评理。”司菀上前几步,握住二夫人的手腕,问:
“姨娘如此明艳照人,我作为女儿,只是多看一眼罢了,何错之有?”
二夫人嘴唇嗫嚅,有些尴尬道:“确实没错——”
只是柳寻烟被赵氏剃成了光头,你一直盯着假髻,无异于往人家的伤处撒盐,谁能不恼?
可这话二夫人不能说,否则定会将柳寻烟彻底得罪。
她强挤出一丝笑,打圆场:“柳姨娘,菀菀性子直爽,向来不会扯谎,她又是个孝顺的,你别胡思乱想。”
连廊吹进来阵阵冷风,正常人都得打个寒颤,柳寻烟却被气得面红耳赤,浑身发抖。
“姨娘,身体为重,当心动了肝火,损了根本。”司菀轻飘飘说了一句。
“你!”
柳寻烟冲上前,想要好生教训司菀一通,却被后者闪身避开。
柳寻烟收势不及,直接栽倒在地。
她头上戴的假髻也如皮球般滚下来,发出骨碌骨碌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