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流水的汤药送进卧房,司清嘉的身子也日渐好转。
老夫人这才松了口气,她将赵氏叫到跟前,嘱咐:
“清嘉过了年便要十七了,年岁也算不得小,赶紧瞧瞧各家各户有没有年龄适宜的男子,找那种家世清白,规矩些的人家,莫要贪图富贵。”
老夫人信得过赵氏,仅提点一二,便把事情交给她。
以往阖府上下,皆以为大小姐未来会有锦绣前程,指不定能许配给龙子凤孙。
但在太后寿辰上闹出那么大的乱子,但凡体面点的高门,都不会迎娶这么丢脸的媳妇,更甭提诸位皇子了。
因此,老夫人才着急为司清嘉议亲,怕蹉跎了她的年华。
再者说来,除了沾上人命官司的司勉外,司清嘉乃嫡长女,只有她的亲事定下,才能轮到菀菀和清宁,总不能乱了序齿。
消息很快传到藕香榭。
正在喝药的司清嘉听闻此事,豆大的泪珠儿扑簌簌往下落,她摆手,兰溪等丫鬟退下后,才满脸不甘的看向赵弦月。
“表姐,我心里难过,那日我之所以会在皇宫颜面尽失,沦为笑柄,不是拜司菀所赐,而是大哥从中作梗。
是他害我。”
赵弦月愕然瞪大眼,不敢置信。
司勉有多疼爱司清嘉,她是知道的,怎么可能狠下心肠,算计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将赵弦月怀疑的神情收入眼底,司清嘉语气颓唐:
“大哥将所有的过错全都归咎于我,他觉得是我毁了他的名誉,毁了他的前程,毁了他的婚姻。”
她颤着嗓子,又道:
“可表姐你也明白,许多事并非人力所能更变,大哥想迎娶淮南侯府的大姑娘,也得看人家是否愿意,我哪能决定得了?”
赵弦月也觉得司勉在无理取闹。
两人虽是表兄妹,但因司勉在万松书院读书的缘故,平日里算不得多亲近。
因此,赵弦月虽然恼了司勉,也无法不管不顾,直接冲到其面前质问。
“清嘉,你受苦了。”赵弦月叹息。
司清嘉:“我不苦,只是有些委屈罢了。我、我想……”
赵弦月问:“你想什么?”
“我想见见姨娘。”司清嘉似是有些难以启齿。
“姨娘是菀菀的生母,却因为我的缘故,被剃光头发,打发到了家庵反省。
爹、娘、祖母不让我前去探望,表姐,你能不能帮帮我?”
赵弦月用手背探了探司清嘉汗湿的额头,问:“如何才能帮你?”
“让我扮成表姐的丫鬟,瞒天过海,把我带进家庵。”
司清嘉之所以费尽心机,想要与柳寻烟见面。
是因为她心里清楚,自己屡屡碰壁,旁人从中作梗只是最表面的原因,归根结底还在于不断流失的气运。
姨娘曾说过,早在她还是未成形的胎芽时,体内便有了逆命蛊的母蛊。
而子蛊则在司菀肚子里,曾为她源源不断输送气运。
逆命,逆命,应当能逆天改命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