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赵氏面如死灰的憔悴模样,司菀终是有些不忍,接话道:
“大姐姐,你口口声声说自己受人污蔑,那便让所有人瞧瞧,藕香榭的奴才究竟在做什么?是否有谁在采买药材?”
司清嘉目光游移不定,呐呐无言。
她不明白,自己和姨娘的计划分明隐秘至极,司菀到底如何觉察的?
难道是安插了探子在藕香榭?
“大姐姐是想让我亲自查,还是你主动承认?”
司菀抬脚上前,杏眼一瞬不瞬注视着司清嘉,眸光清凌凌的,仿佛能勘破她所有谎言。
司清嘉手脚并用,挪蹭着往后退。
她怕极了司菀。
觉得这个庶妹活像长着满嘴獠牙的怪物,能把她生吞活剥。
见状,掉了一颗牙齿的柳寻烟飞快冲上前,死死攥住司菀的手臂,嗓音嘶哑,问:
“司菀,你为什么非要陷害大小姐?夫人庇护了咱们母女这么多年,她的恩情你全都忘了吗?”
边说着,柳寻烟唇角边有殷红血线溢出。
配上那张娇美如花的面庞,透着一股凄艳妖异。
“恩情?”赵氏重复着这两个字。
“柳姨娘,我对你的恩情,远远及不上你对老爷的救命之恩,否则当初他也不会把你接回府。
如今孩子们也大了,无论你还是我,都不必再拿恩情当挡箭牌。”
说话间,赵氏看向司菀,“我乃国公夫人,掌管阖府中馈,闹出这么大的事,我也有责任彻查,没必要让一个小辈替我出头。
来人,去把藕香榭的丫鬟婆子押到主院,一个个审,看近段时日都采买了什么东西。”
多年以来,赵氏还是头一回大动肝火。
老夫人也不由高看她一眼。
不愧是老太师亲自教养的姑娘,有她父亲的风骨。
司清宁回头看着二夫人,低声嘀咕:“娘,不会真和大姐姐有关、”
话没说完,就被二夫人狠狠拧了下胳膊。
司清宁疼得龇牙咧嘴,再不敢乱说话。
眼见着赵氏真派侍卫前往藕香榭,柳寻烟急得团团转,她心一横,跪在地上,磕头。
她道:
“夫人,药粉是妾身配制的,与大小姐无关,还望夫人明鉴。”
在柳寻烟看来,清嘉是不容有损的玉瓶儿,宁愿赔上自己,也要保住女儿。
赵氏垂眸,道:“你没理由这么做。”
“妾身不忍心看大小姐为大少爷的婚事劳心费神,便想着调配药粉,引来蛇虫鼠蚁,这样一来,也能成就一桩良缘……”
“柳寻烟,你眼里的成就良缘,就是毁掉一个女儿家的清白与闺誉,被人戳着脊梁骨过活,强逼她嫁给勉哥儿吗?
你也是女子,应当知晓女子活在世上有多艰辛,怎能使出如此卑劣的手段?”
赵氏肩膀不住颤抖。
但她却没被柳寻烟三言两语蒙蔽。
即便药粉出自柳寻烟之手,也是司清嘉开口,将众人引至藏经楼,若说清嘉对此一无所知,恐怕就连三岁小儿都不会相信。
柳寻烟再次磕头,没有吝惜力气,头破血流,砰砰作响。
见状,司清嘉心疼不已,却不敢上前阻拦,只能跪伏在原地,泪流不止。
“清嘉,先前的家法,祖母已经留情了,若那根荆条带有倒刺,你的伤口不会好的那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