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清嘉强忍怒意。
她希望司菀见好就收,莫要闹得太过。
可惜司菀却不打算放过她。
先前的经历让司菀明白了一件事:
想要占据上风,必须一鼓作气,逼迫司清嘉露出破绽,暴露自己是幕后主使的事实。
否则,以柳寻烟的“慈母心肠”,定会一力承担起罪责。
司清嘉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公府嫡女,不会跌落神坛。
“大姐姐这么说,知道的,明白是你性子稳重,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故意推脱呢。”
司菀笑得娇甜,说出口的话能把人气个半死。
司清嘉死死咬住下唇,唇齿间弥漫着一股子浓重的血腥气。
但她没有办法,只能缓缓坐在桌前,看着近在咫尺的那株兰花——
花朵色泽呈现出浅淡的新绿,却已几近凋零。
香气虽浓郁,却隐隐掺杂腐烂霉变的气味。
一看便知情况不妙。
若是换做以前,只要花木尚未彻底枯萎,她仅需亲自浇点水,将这盆兰花搬到太阳底下,见见日光,甚至都不需要施肥,兰花受伤的根系便会以惊人的速度恢复。
可今时不同往日,司清嘉清楚意识到,自己的气运流失不少,得天地钟爱的体质,亦再难维系。
而她又并非常年侍弄花草的匠人,哪里能救活一株濒死的兰花?
司清嘉脚下仿佛生了根似的,坐在原地,手脚僵硬,额角也渗出细密冷汗。
她抬眼,有些无助的看向赵氏。
赵氏面无表情,别开头,手里不停捻弄着佛珠。
司清嘉心底无端涌起一股恨意。
她不明白,自己分明是嫡小姐,纯善孝顺,可赵氏眼里心里,都只有司菀那个低贱庶女。
自己究竟哪里不如司菀?
论美貌,她是京城第一美人。
论才华,她的老师乃当世大儒。
论智计筹谋,司菀充其量与她平分秋色,并非远胜于她。
司清嘉想不通赵氏究竟是怎么了,竟舍优而取劣。
她是疯了?
还是知道了什么?
想到这种可能,司清嘉心脏狠狠一跳,面色也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
司清嘉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差使丫鬟取来全新的瓷盆、花土及清水,准备死马当成活马医。
心里却不抱任何希望。
若她的气运如往日般充沛,那株绿云早就顺利绽放了,何须她和姨娘费心费力,提前催发?
丫鬟不多时便备好了材料器具,司清嘉手拿花铲,慎之又慎,把集圆根系挖了出来。
瞧见断裂腐败的根茎,柳寻烟的心脏狠狠揪紧。
司菀怎的那么恶毒?
当着全家人的面为难清嘉。
她可还记得,清嘉是她血脉相连的亲姐姐。
柳寻烟又气又怒,也知道清嘉今日必定回天乏术,无法救下这株集圆。
与其浪费时间,被人耻笑,还不如让她当这个恶人。
如此,也能保全清嘉。
这么想着,柳寻烟身体摇摇欲坠,朝花盆所在的位置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