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清嘉每一步都走得极慢。
可床榻与窗台之间的距离实在有限,就算她步伐再缓,也终有抵达之时。
司清嘉银牙紧咬。
就在她即将靠近花盆时,盆中普通兰花的花萼陡然掉落,与先前绿云落地的情形一模一样。
众人纷纷瞪眼,不敢相信自己看见了什么。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花怎么落了?”司清宁忍不住嘀咕。
二夫人忍不住望向司菀,皱眉:
“这和昨日的场景一模一样,二小姐,你究竟做了什么手脚?”
“二婶,此言差矣。”
司菀笑着反驳:
“昨日绿云花萼掉落时,你们都觉得我是罪人,不是包藏祸心动了手脚,就是满身煞气害人害己,连解释的机会都不肯留给我,这真的公平吗?”
二夫人哑然。
她也知道这不公平。
但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公平可言?
当年司长钧和司长辉都是庶子,老夫人膝下空虚,无嫡子承继家业。
分明有那么多选择,老夫人偏偏挑中了司长钧,也就是如今的秦国公。
她的夫君司长辉成了弃子。
被向来敬重的嫡母放弃,司长辉愤懑又失意。
他日渐堕落,染上赌博的毛病,输光了二房的大半家业,还贻误了自己大半辈子。
二夫人暗暗叹息,面上却不露分毫。
见她不语,司菀又看向赵氏。
赵氏反握住她的手,答道:“母亲相信你。”
司菀弯了弯唇,修长纤细的手指轻轻晃了下,原本落在地上的兰花便悬至半空中。
赵氏定睛细看,发现司菀手指缠绕着数根极细的蚕丝。
蚕丝本就比头发丝还要细上几分。
虽脆弱,但数根并用,提拎起一朵娇弱的兰花也不算难。
再置于光线充足的窗棂附近,阳光一照,更是什么都瞧不清。
“祖母,母亲,想让花萼挂在枝头,或者固定时间掉落,其实都有法子。
孙女想出的办法,就是用几根不起眼的蚕丝,却足够细韧,固定住一朵兰花。”司菀轻声解释。
“孙女没读过什么书,想出的办法也拙劣,若是换成别人,指不定会有更妥善、更万无一失的法子达成目的。”
司菀意有所指。
她口中的“别人”,正是纯洁如玉、不染尘埃的司清嘉。
后者也听出话中深意,面色忽青忽白,身躯颤抖不休,一副濒临崩溃的模样。
“菀菀,你的意思是,我刻意毁掉自己耗费无数心血培育出的绿云,目的便是为了陷害于你?
你可知,这株绿云培养的有多不易?每日浇水施肥皆有定量,多了少了,先前的辛苦付出便会毁于一旦。
为此,我不得不将绿云搬到自己的卧房中,有多爱重此花,不言自明。”
司清嘉含泪指责。
司清宁有意讨好司清嘉,尖声附和:“司菀,你自己心思恶毒,也把大姐姐想的那么坏,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