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寻烟指尖颤抖,好险没把瓷碗摔在地上。
她心下暗恨不已。
青梅竹马又如何?在家世权力面前,再深厚的情谊也算不了什么。
秦国公爱她,宠她,却不影响他把自己养在府外,当个无名无分的外室。
要不是她机灵,把握住产下女儿的关键时期,抱着孩子“偶遇”了出来上香的老夫人,只怕这辈子都没有出头之日。
若她是秦国公府的主母,清嘉就不必遭受此等苦楚。
“大夫,我是母亲的女儿,刚取的血不会有假,难道是药材出了岔子?”
说完,司清嘉余光瞥了眼不远处,一副看戏模样的司菀,心里咯噔一声响。
或许,有问题的不是药材。
而是其他。
“不应该,不应该啊。”
大夫想破了脑袋,也没找出答案。
忽然,他抬起头,“去把药渣拿来。”
司清嘉很想阻止,偏生父亲和祖母在场,她一旦开口,势必会引发怀疑。
战战兢兢的嬷嬷赶忙跑到小厨房,取来残余的药渣。
大夫捻起碎屑,放在鼻前嗅闻着,没有任何异常。
老夫人忍不住问:“可是药材未经炮制,存有毒性?”
大夫僵硬地摇摇头。
“药材没有任何异常,应是药引出了问题。”
“大夫,你是不是弄错了?”柳寻烟两手揪住襟口,垂泪。
不知情的,恐怕还以为司清嘉才是她的亲生骨肉。
否则,哪会心疼到这种程度?
老夫人觉得奇怪,不由多看了一眼。
眼见着火候差不多了,司菀站起身,一步步走上前。
接话道:“也许不是弄错了,而是药引没有生效,自然起不到救治的功用。”
司清嘉脑袋里一片空白,猛地看向司菀。
她这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猜到了今日将她掳走并取血的车夫,是自己的人?
司清嘉暗暗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可就算司菀知晓了车夫的身份,也不可能想到这一层,毕竟打从襁褓时,自己便是公府嫡出的姑娘。
铁打的事实,多年来,一直未曾改变。
司菀怎会怀疑?
“菀菀,夫人好心好意把你记在名下,你怎可在主院胡闹?”柳寻烟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姨娘,我没胡闹。
药引确实是姐姐自损身体取来的,但谁知道,药引会不会被人调换?”
说话时,司菀指甲抵着纱布,卷动着,向上挪移几寸,露出一截莹润的手腕。
不仅没有伤疤,连丁点血迹都无。
柳寻烟愕然的瞪大双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旁边的司清嘉脸色比她还要难看。
“你、你没有受伤?”柳寻烟惊呼一声。
“姨娘,你在说什么?就算女儿样貌丑陋,又记在夫人名下,到底也是您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为何要这么诅咒自己的亲骨肉?”
司菀怔怔落泪,哭得比柳寻烟还惨,还柔弱。
“我没有……”柳寻烟急忙辩解。
“我只是瞧见你手腕上缠着纱布,误以为你也受伤了。”
司菀拍拍胸脯,意味深长道:“女儿只是腕子有些酸疼,绑纱布敷跌打损伤药,没曾想,竟让姨娘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