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嘛!现在村里年轻人要么去东京做工,要么应征入伍,留下的都是老弱妇孺,地都荒了不少。"
说着,车夫打量着两人:"看二位这身打扮,怎么会去川端村?"
林致远从容地笑了笑:"实不相瞒,家父早年是从川端村出去的,这次回来是想看看还有没有亲人。"
车夫闻言,神色缓和了些:"原来如此,不过现在村里不太平,驻在所新调来个年轻巡查,整天查这个问那个的。二位要是寻亲,最好快去快回。"
马车转过一个山坳,远处隐约可见几处零星的屋舍。车夫扬鞭指了指:"那就是川端村了,您二位要在哪儿下车?"
林致远与周慕云交换了个眼神:"就在村口的茶屋前停吧,我们想先打听些消息。"
两人从马车上下来后,扑面而来的是一派凋敝景象。
周慕云眉头紧蹙,压低声音道:"这未免也太......我原以为日本国内该是何等富足,怎会是这般光景?"
在他想来,日本对外连年征战,掠夺了无数资源运回本土,其国民生活理应优渥富足才是。可眼前所见,却与想象相去甚远。
林致远望着远处破败的村落,解释道:"青壮年不是被征召入伍,就是被调往城市工厂支援军工生产。这些村子里剩下的,只有妇孺老弱了。"
"政府为了保障战争物资供应,强制推行'粮食管理法'。农民辛苦一年种出的粮食,大半都要上缴。莫说温饱,能活下来已属不易,更何况这里还时常遭受自然灾害。"
就在两人走近茶寮门口,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警惕地打量着他们:"二位是......?"
林致远微微欠身:"冒昧打扰了,请问村长可在?"
老人挺直佝偻的背脊:"老朽便是村长,不知二位有何贵干?"
"在下石川弘明。"林致远恭敬道,"家父早年从川端村迁出,此次特来寻访,看看是否还有亲人在世。"
听闻是石川家的后人,村长浑浊的眼睛微微一亮。
他仔细端详着林致远的面容,越看越觉得似曾相识。老人轻咳一声:"你说姓石川,你父亲叫什么?"
"家父石川拓海。"
老人皱眉思索良久,摇头道:"我在村中生活七十多年,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林致远面露难色:"实不相瞒,家父早年'离籍'。自我记事起,他便以'石川拓海'自称。至于原先的名字,他从未提起过。"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也是在家父醉酒时偶然听他提起,他本是川端村人,因故离籍。每每追问详情,他总是讳莫如深。"
说到此处,林致远神色黯然:"前些日子家父病逝,临终前,我看得出他对当年之事始终难以释怀。为尽人子之孝,特来川端村看一看。"
他稍作停顿,语气诚恳,"若村中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在下也愿略尽绵薄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