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说话了,好像沉浸在自己的想法里,半晌才突然回过神。
“唉,鸦鸦,我不是在问你这个啊。”
“什么,阿姊?”
那双珀色的眼睛抬起来,望向嬴寒山,看得她没说出来的话一卡。
“那个人,”嬴寒山一时找不出一个名字指代,“你是怎么想的?”
嬴鸦鸦立刻想明白了她在说谁,她眨一眨眼,慢慢把脸转向另一边。
“如果阿姊要我嫁,我谁都嫁得,嫁飞金也嫁得。”
“飞金是哪个……飞金是马!”嬴寒山被噎了个跟头。
“马挺好,马不会不声不响地死了快两年再从坟里爬出来,居然还诈尸成道士了。”嬴鸦鸦冷笑一声。
嬴寒山咂摸出味了,她放下手里的东西,转到嬴鸦鸦脸前坐下。她还低着头,不看她的脸。
“这事我也有错。”嬴寒山说,“他没死这件事我知道……但我没告诉你。”
其实她差点就告诉了她,只是因为鸦鸦睡着了而打了个刹车,之后再也没提起。
“我没怪阿姊。”嬴鸦鸦坐下了,盘着膝盖,掰自己的手指。
“原本他死不死活不活的,和我也没有干系。阿姊是我的阿姊,为旁人和阿姊不高兴不值得。”
嬴寒山撑住嬴鸦鸦的肩膀,后者轻轻叹了口气:“等我去找他,跟他讲我和他拜义兄妹,然后把他牌位挪去和我兄放一起,他就是我阿兄了,我就不生气了。”
……?别介啊妹妹我答应你哥也不能答应啊!
嬴鸦鸦别着脸,把“阿姊要我嫁的对象”从已故多年的赢小红到突然躺枪的陈恪都说了一遍之后,终于放弃了赌气。
她躺下来,把脑袋枕在嬴寒山的膝盖上,整个人躺成一个歪斜的大字。嬴寒山从善如流地坐直脊背,让她躺正。
“他或许有苦衷吧,我不知道,但我觉得我已经把所有的信任都给他了。”嬴鸦鸦仰起脸,对着天花板眼睛眨呀眨呀的,有细碎的光在她眼睛里闪,她闭上眼睛,那些细碎的光就被关起来。
“我不生你的气,阿姊,我明白你为我考虑,为他考虑,可我不明白他。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就这么去死了,这几年里我反复思考这件事,最后想出来的结果就是他其实没那么爱我。”
她用力抽了一口气,呼吸有点颤抖:“他死了两年,我就做了两年的噩梦,现在他漂漂亮亮地出来了,跟我说‘鸦鸦,我来了’,那我算什么呢?我是什么摇着尾巴的狗儿,看到他就要大哭着扑上去吗?”
嬴寒山低下头,把手放在她的额头上,嬴鸦鸦蹭了蹭她的手,让那只手挡住自己的眼睛。她的声音也像是盖了一层东西:“我为他着素簪蓝过,就当我喜欢的人已经死了。阿姊你不要替他说项,他有苦衷自己不说,就死在那里不要说了。”
嬴寒山拍着她的额头,叹着气:“真不让阿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