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姐妹牺牲了这么多,祭奠她们的人远远不够!”
“殿下分派了燕字营截击。殿后骑兵援助伤兵,剩下的随我前进与燕字营会合,把这群人吃掉。”
天空是铅灰色,王旗在低垂的天幕下颤抖。
第五靖把军报递给身边人,取下佩剑。
“王奉良首战不利,退守白芦平原,我若是启王,必分兵为二包抄。谁愿去援,截击追兵?”
黎鸣铗一身青地银甲,全身上下唯有额上抹额是亮色,他出列单膝跪下:“末将愿领擎云营前往,截击追兵。”
少年人的声音有些沙哑,脸上的表情也不复昔年轻快骄傲。第五靖上前扶起他,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黎鸣铗的肩膀晃了晃,挺直了。第五靖松开手,上下打量他一眼,突然拽断了他佩戴的那枚半残剑穗。
“去吧。”他说。
第333章 最后一局(二)
风吹起来, 刮起细碎的雪沫,沾在少年翕动的睫上。很快融化,濡湿, 复再结成细冰, 在那双黑沉的眼睛上一闪一闪。
黎鸣铗下马, 找了一块凸起的石头站定, 向远处眺望。
白芦草原就在视野的边缘。
这片开阔地与水无缘,自然也不可能生出芦花来,所谓的“白芦”, 是四周青褐色山体上覆盖的皑皑白雪。
随州天寒, 入秋即有雪, 积在连绵的山脉上, 仿佛一条又一条白背的苍龙。
与王奉良遭遇战的是图卢·乌兰古带的乌骑军, 有探子看到了那黑地的奔狼旗。王奉良有与天孤人作战的经验,兼以手下带的尽是反制骑兵的方阵,即使战败也不可能让敌手毫发无伤。
图卢·乌兰古是部落首领, 不会丢下受伤的士兵不管。一旦她开始救援士兵,双方的距离就会缓慢拉大。
站在启王的角度, 如果想截击王奉良, 另一支来援的军队就要赶在前面拦路,和后面追上的乌兰古打合围战。而现在黎鸣铗在这里的作用,就是绊住这支来援的部队。
话虽如此, 实际打起来不是这么回事。王奉良不蠢,如果乌骑军是寻常精兵, 他不至于被打得败走。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致命的关窍克制了他, 步兵方阵尚且如此,擎云营这样的纯骑兵与之正面冲突, 只会更是一场恶仗。
黎鸣铗抬起头,望向那隆起的洁白山丘,微不可察地抿了抿嘴唇。
他没有办法吗?
不,他太有办法了。
不管是谁带领着这支来援的队伍,都不会太熟悉这里的路况。他们有地图,他们有当地人的探子,但他们毕竟没有走过这条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