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是谁的儿子,谁的血裔,在这世上他不必再为任何事自罪,任何事痛苦。”
“如果他想来见我,就算我们两个前世有缘,可作旧友相待。”
“……”
嬴寒山说到一半突然噤声,不太痛快地皱了皱眉,好像接下来的话有点和她舌头打架,:“……然后,鸦鸦那边……”
“我没告诉她他还活着,这件事得他自己去说。我不想让鸦鸦知道了他没有死,他却抛却尘缘不回头了,在那里空耗我妹妹。”
“如果他觉得这段感情应该继续,就让他自己解决这件事吧。”
玉成砾抖了抖拂尘,微微颔首:“记下了,我事先说好,并非要卖你人情。只是顺着你的势让九旋峰成了宗门,也让这一滩浑水的芜梯山清朗了些,所以我还你人情罢了。”
嬴寒山看着她板起来的脸,不自觉笑起来。
“知道了,下次有事还麻烦你。”
玉成砾知道对方已经明白自己的意思,也不嗔她说破,只是拿拂尘在她面前一扫。
嬴寒山又回头看了一眼裴纪堂,他仍旧安然地躺在那里,面色如纸,只有口唇上余着一点淡淡的红色,好像谁为他涂了一点胭脂。
之前把他送到这里来的时候怎么没看到?
困惑在嬴寒山脑袋里闪了一闪,就熄灭下去。
从藤萝枝后面转出来,嬴寒山预备作别下山,玉成砾迟了一下,还是拉住她。
“有件别的事。”她说,“你姑且一听。”
“你师尊想见你。”
这句话一出来嬴寒山就感觉到自己呼吸滞住,原本因为中道断片而模糊的记忆一股脑翻涌上来。
她想起自己在栾浊雨腹中的心魔和幻梦,想起自己撕开她腹部时满身的污血。
那时自己就站在这个女人身边,懵懂地盯着她四分五裂的身躯,像是羽翅一样裸 露的肋骨,既不害怕,也不悲伤。
……现在想起来实在是有点脑子不好。
“师尊……见我为何?”
扪心自问,嬴寒山不觉得被自己徒弟从里到外剖开一次是什么很好的体验,她是夺舍者,两人的师徒情分本就不深,上次的事情过后,纵使有旧也无情可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