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不跪又能如何呢。”她问。
不能如何,天使也不能卷起圣旨就走。
圣旨的内容不难猜,一则是询问裴纪堂这个朝廷命官公侯贵胄是怎么死的,埋在哪了,什么规格埋的,要不要在京城旁边找块风水宝地或者埋进裴家祖坟。
二则是要她这个大将军,即刻,一个人,不许带兵进京述职,把这件事说明白。当然了,如果非得带的话,可以把妹妹带上。
对于这道圣旨,嬴寒山立刻作出了答复,第一裴纪堂是被细作刺杀殉职,人已经埋了,坟修挺高的,不打算往京城送,如果裴家非得把他放祖坟里,那就让裴厚之亲自来刨自己儿子的坟。
第二是她才不去,她才不是因为皇帝绑架了她全家人就放弃八十万精兵孤身入京送死的那种弱智小说里的弱智主角,话又说回来,皇帝也没绑架她全家啊。
天使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地听完了眼前这位大将军的胡言乱语,终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
“你这是抗旨啊,将军。”
你才反应过来我要抗旨啊。嬴寒山说。
那天使不说话了,脸上的一阵红一阵白有转青的迹象,青得像是吃了能看到小人的什么菌子。嬴寒山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突然问出一个问题来。
“你是不是在朝廷人缘特别差啊,”她问,“不然也不能轮到给我传旨这个倒霉的活。”
菌子君脸红了红,白了白,青了青,最后终于在听完嬴寒山这句话的时候,噶几一声没色儿了。
虽然菌子君脸已经没色了,但他还是义正词严地拒绝了嬴寒山“要不你给我留下打工吧我不搞职场霸凌”的邀请,撂下一句“将军如此行径与反贼何异”后驾着车就跑。
嬴寒山看看站在身边的苌濯,看看远处绝尘而去的车马,最后迷茫地看向天。
“难道他们一直把我当忠臣吗?”她说。
濯不知,苌濯说,寒山要问个明白吗?濯把他的马车拖回来。
……谢谢,还是算了吧。
朝廷已经盖章她嬴寒山是反贼,她不干点反贼的事情似乎很对不起今上厚爱。于是在土中青芽已生,空气中萌动着春日的腥气时,一个消息慢慢随着蒸腾起来的水雾散开了。
嬴寒山打算称王。
当然她本人可能不是这个意思,这个说法最初的原型可能是她不打算顶着这个讨逆平叛大将军的名头了,毕竟现在最大的逆贼是她自己,这个名号就有点像“我杀我自己大将军”。
挺不吉利的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