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位哪里是要查案啊,那一位要做什么难道你我不清楚吗?今天只是臧州,她派兵就把所有人撸成了白板,明天又是哪里?是淡河吗?是沉州吗?是你我吗?
不能再等了!
阴云笼罩着将要开春的天,在这蝇群一样蒸腾的流言里,一位母亲怀抱着结案的文书扶棺向远处走去。
无数目光黏在她的身后,窃窃私语声虫爬般缠住她的脚踝,她俯下身,伏在乌漆的棺材上,像是母亲对着风寒的小女儿低语。
她说,阿尚啊,我们回家吧。
……
裴纪堂终于回来了。
有无数双眼睛等着看他,无数张嘴等着对他说什么,这些人已经把嬴寒山这一阵子做了什么事整理成了一卷又一卷的文书,头壳硬的已经预备含泪在刺史面前触个柱喊冤了。
结果他裴纪堂病了。
一米八几的大汉,去了趟北边,哗就倒了。
不是,哥?哥啊?哥?你怎么能病了呢?
所有等着告状等着看戏的人都在心里无声尖叫,这不是去瘴疠之地,这是从瘴疠之地去富贵乡啊,你这人真有这么没福,出了趟远门就趴下了?
哥,你别睡,哥,你起来听我们告状呀!
不管他们怎么想,裴纪堂就是一心一意地病着,在浓云滚滚的天幕下,怎么也起不来。
到十五,十六的时候,他才稍微好了一点,但精神仍旧恹恹的,眼睛里也没有之前从容的光。文官们现在反而不敢上去告状了,天知道自家刺史自家侯爷病得怎么样,这时候上去给他一刺激,把人刺激坏了怎么办?
这一拖就快拖到月末
前几天沉州响了雷,没下雨,所有人盼着的那场雪还在云里待着,怎么也不往下掉,打雷那天嬴寒山从住处离开,直到雷打完才回来。嬴鸦鸦站在官府门口,远远看到阿姊走来时,背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翻腾着。
那是一团银白色的雾气,披帛一样罩着她的肩膀。
“阿姊?”嬴鸦鸦拉住她的袖子,嬴寒山偏过头去,那片雾气也偏过头来,雾中有同样金闪闪的眼睛在望着她。
“你肩膀上是什么?”
嬴寒山只是笑一笑,拍拍她的肩膀,什么也没有说。
乌骑军满载而归,如约拿到了养马钱,图卢算完账就预备着约海石花去喝酒,被海石花推掉。
“还怕喝不够啊?”海石花从图卢随身的袋子里抓黑豆喂马,“给你庆功的宴会和给大将军与刺史洗尘的宴会一起办,你悠着点别把我手底下的人都喝趴下就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