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看到的一切虽然光怪陆离,但好歹算是有迹可循。
易尚和另一位女官一起上山探查矿情,在这途中她发觉挖出来的不是高岭土,是与之伴生的石英矿。因为不确定伴生矿之后是否真的有瓷土,她预备先做回报,视情况再上山探查。
这之中发生了什么看不出来,但从“山路断了”能窥见一点端倪,她们被变相拘在原地。易尚察觉到对方有行凶的意图,所以把扭了脚的同伴留在山下。两个女官一起死太蹊跷,山下的莫名身亡也不好遮掩,她算是变相留了一个证言。
至于最后她跌落时挣扎,手中抓了一片衣袖,也和右手有浸泡痕迹对上。
尸僵后泡温水按揉能够使得肌肉伸展,行凶者大概是为了把她手中的衣袖取出来。
……她留下的那个女官,没有把这件事说出来啊。
嬴寒山盘算着,轻轻敲着苌濯探过来的花藤:“可是观鹭后面去看,那矿并没有问题,他们究竟为什么行凶?”
“应该是……有一些不一样的地方。”苌濯的声音从脊后传来,有些迟疑,他也没从这里面绕出来。
如果不是为了掩饰矿脉是假,那是为了什么?就算易尚上山时只挖出了伴生矿,只要不停工,有矿就是有矿,何须杀钦差?
苌濯的话像是一片镜子的碎片,轻轻照了一下嬴寒山的眼睛。
“对,时间。”她说,“时间是不一样的。”
二十一世纪有这样的例子,一个新概念出来时,先下水的人分得的蛋糕最多。特别是下水已经被认定没有风险时,谁都想先抢最大的蛋糕。极有可能易尚来时这里根本没有确定有高岭土,只是挖出了石英就上报。
当地就想赌一个时间差,万一往下挖有瓷土呢?只要赶在建窑前挖出矿来,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先拔头筹。
但如果这件事被易尚发现,他们就要吃弄虚作假的罪名。当地守官铤而走险杀了易尚,又赶在乌观鹭来前挖出瓷土,消灭了原本存在的作案动机。
挺完美的,可惜这边有神仙。
嬴寒山爬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刚刚易尚说‘他们叫了人上山’,当地应该有勾结。我先去找观鹭,让她把余下那个女官的口供审出来,她那个姓鱼的学生不是挺聪明也挺有手段,也有世家背景吗?让她来。”
“然后呢?”苌濯问。
“没有然后,应该叫同时……”嬴寒山活动了一下手腕,“先杀再审,绝对没有冤假错案。”
马匹被喂足了豆料,不住地抖着耳朵。图卢顺了顺手边那匹马的鬃毛,对嬴寒山抬起头。
“你让我去臧州?”
“对,臧州于洼,直接带乌骑军去,按照当地官员叛乱处理,全部拘禁。在我过去之前由你控制秩序。”
图卢皱起眉,她看到眼前人居然很轻松地笑了笑:“你不是缺钱吗?这次做完,我就有由头给你们发养马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