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好人试人是不是奸细让人做副将的!
殿下,您迟早有一天气死我!
冬天的草不是绿色,也不是黄色,它呈现出一种洗不干净的毯子一样的脏灰。前一阵子下过雪,枯草从雪里冒出一点尖来,斑斑驳驳的,地上就东黄一块,西灰一块。
斥候们像是大风天的风筝一样,绕着远处的草场打转悠,那里有一片聚居地,毡包和破旧的房子交错在一起。
黎鸣铗从马上下来,踩着脚下隆起的土块眺望那些高高低低的建筑。根据情报,有一个据点就藏在这片聚落里。
这样的地方总是很难缠,骑马难以冲击村落,巷战时骑兵灵活性反而不如步兵高。天孤士兵们不会把敌军两个字写在脸上,难以分辨他们和普通百姓的区别。
如果仅仅只是驱赶,那一则时间不够,二则驱赶的过程中可能爆发混乱和突然袭击,这样的聚落虽规模不很大,打起仗来全是能连成片的钉子。
所以,一般的处理方式就是把聚落杀光,然后烧完房子和帐篷。
黎鸣铗年轻,心肠并没有那么硬,总还顾忌着这里面可能也有颐朝的百姓,边界哪有那么多你你我我呢?
逃到北方的流民和天孤人生下孩子,天孤逃出的奴隶混迹在中原人之中,都是人呀,就连苍峪王的眼睛都是浅灰色呢,他也有个天孤来的娘。
所以他总是拖,总是尽可能地驱赶,直到时间再也不允许,跟着他的另一位将领就会替他下命令。
“总要习惯的。”这些年长者说,“世上人的性命就像地上青青的草一样,一季死,一季活。不茂盛也不断绝。”
每次大战前出去拔完钉子黎鸣铗就不很痛快,这次跟着他的不是别人,是嬴寒山,他反而来了狗精神。
“哎,你看,”他指着那片聚落,“你想怎么打?”
嬴寒山站在他身边,穿了一身缀着护心鳞的轻甲。当分神去看她时,黎鸣铗只觉得这身甲真是太适合她了……不,应该说穿着甲的样子太适合她了,她好像生来就是应该站在阵前的。
“直接打?”她说。
“直接打他们会混在这里的牧民里逃走,并且在混乱中反咬。”黎鸣铗说,“只能把这里所有人都赶出去杀掉。”
他眨眨眼,努力用强硬的语调找补了一句:“也不是不行!但牧民上马也有作战能力,到时候要作战的人数就变多了,打起来也麻烦。”
“你不乐意屠城。”嬴寒山轻轻把他的强硬戳了个窟窿。
“……”
“挺好的。”她说。
“有斥候混进去过吗?”赢寒山问,“他们应该有营寨,不至于东一个西一个住在人家里。把这个核心点打击掉,剩下的牧民驱离就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