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靖大概等了一会嬴寒山了。
晌午间他让人去请她,一直拖到快要用午饭时她才过来。嬴寒山穿着一件新的暗色衫子,髻上没有装饰,整个人颜色拙朴得像是一把古剑。
就是脸上的表情和这一身的气质不太搭,她看着恹恹的,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水土不服了?”第五靖一边问一边给她指了个地方,“坐。”
早就有侍从布了食案上来,她和第五靖面前是一样的饭食,干菜加了一点肉熬的汤底,扯了面片进去做汤饼。不说做得多么精细,但量又大又热腾腾。
第五靖没和嬴寒山客气,自己坐下就开始吃,一面吃一面问她:“你在这里待了一阵子了,身上的伤好些了?有想起来什么吗?”
嬴寒山摸了摸左边脸颊,摇摇头。
她昨晚做了一个梦,睁眼就忘了那个梦的内容,但隐隐约约觉得脑子里多了点什么仔细想想,多了点很怪异的东西。
比如……她好像是个不用吃饭也不用睡觉的神仙?
这话说出来像脑子不好,还是不说了。
但她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左边脸颊上的红斑淡了一块,露出肌肤原本的颜色来。她原以为这张脸以后就都是这样了,没想到它似乎还是能好的。
“想不起来就慢慢想,”他说,“我在随州境内让人去查了,暂时还是没有和你相关的事情……你要是能想起名字,事情就好办很多。”
嬴寒山用手里的竹箸戳着汤,像翻面片一样翻自己的脑子,还没翻出什么来,就听到第五靖换了话题。
“上次问你的事情,还没有听到一个结果。”他说,“你愿意留在我营中吗?”
“我知道你是个异人,大概不愿意从兵卒做起,让你当个小军官也是我委屈你。之前小剑向我要你,说想让你当他的副将,你愿意吗?”
嬴寒山把筷子搁在盘子边上,没吱声。
“小剑年纪太小了,莽撞,我觉得你去跟着秦昼挺好的,如果你觉得他俩都不对脾气,当我的亲兵也可以。”
亲兵这个词有点耳熟,嬴寒山想,但让她当亲兵这个说法怎么听怎么新颖。
“不太想,”她闷闷地说,“万一我想起来之后不想在这里干呢?”
这话是拒绝,第五靖的表情却带上了一点笑,以后是以后的事情,况且他不信这世上有多少比留在北方大营更好的选择。她不像是都城的贵女,朝中又没有女武官,南边离得太远了,不至于她能一路流浪到北方来。
现在看她要么就是乌兰古部的遗民或者图卢,要么就是结仇的侠客,即使想起来了,还是留下的概率大。
“随意,”他把吃干净的碗推开,“你随时改变了主意,随时来找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