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成砾分开与他对峙的九旋山众人,站到最前去。
“她……有来过这里吗?”
苌濯的声音很弱,像是奄奄一息,但那双眼睛里的火却一闪一闪,烧得更亮了些。
“她来了,”玉成砾说,“她来的时候伤得很重。本来她想等你,但她的身体撑不住等下去。”
唰。
几乎是瞬息,苌濯身形消失,然后突然向前几尺,谁也没看到他究竟是如何迫近的。藤蔓铺展开来,白花像是割伤中淌出的血珠一样坠了满地。
饶是玉成砾也微微蹙了蹙眉,略退一步。
她知道苌濯是故人之子,但她也知道他是什么的化身活过千年,她心里清楚得很那天魔是怎样不能制衡的存在,寒山不在,寒山不在,天下还有什么东西能制衡他吗。
他就像是一面镜子,折射着嬴寒山的善,而当这善本身不再存在,那镜子之中会映射出什么来?
退后,她无声对其他人传音,小心异变。
没有异变。
“求你。”苌濯说。
“求求你,她去了哪里。”
她几乎听不清楚他说话,或许是他没有力气了。没有突然暴涨的花朵,没有撕裂皮囊生长出来的藤蔓,苌濯微微低着头,声音断断续续。他抬起手来举过额前,是一个长揖的手势。
“濯,非人之身,刑克父母,命道不吉……不应留存于世。”
“我知道……不论什么时候,濯总是带来祸殃的那一个。知道自己为人时,连累亲长,不知自己为人时,为祸世间。”
“寒山在,濯便尚有生息,寒山不在,濯便堕为恶物……”
“但是,求你,无论如何,求你告诉我寒山在哪里,生死如何……”
“若是她活着,我就去寻她,若是她死了,我便自绝……寒山不会希望我为祸……濯只要知道一个下落便心满意足。”
他抬起头,好像努力想要露出一个笑的表情,最后也只是提了提颤抖不已的嘴角。玉成砾迟疑一下,抬手示意身边人走开一点,然后从怀中取出了三张雷符。
符咒上的血已经变成黑褐色,中心隐隐有些灰了。
“这是她留下的,当时她还有话留给你。她说她去疗伤,十日内会回返,如果十日内你找到了这里,就留下等她。”
那些符咒从她的手指间离开,飞入苌濯手中。他的指尖颤抖着,几乎抓不稳这符咒。
纸上的血一搓就变成粉末,粘在他手指上反而泛起微微的红,在外神之子努力维持着的人类皮囊上,爱人的血正慢慢晕开。
“几日了……”苌濯问,“从那日起到如今……是几日了?”
玉成砾沉默片刻。
“有半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