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宜呷了一口茶,又抬头看着她,像以前无数次看她一样,仿佛想从她身上找到什么东西的证明。这一次这样东西稍微难找了一点,无宜看了半天,没有表示。
“你之后要打仗吗?”她没接嬴寒山的茬,“修船修得挺急。”
“打,”嬴寒山说,“快了,就在这一月间。”
“打完仗预备怎么办?”她问。
打完仗?应该还有别的仗要打,她可以先打朝廷,断掉北边那个铁骑都督的补给,然后能劝降就劝降,不能劝降就硬啃。
也可以试着去找找这个铁骑都督有没有什么弱点,能把他那边拿下来,朝廷基本上就可以躺平等死了。再之后还有很多事情要整理……
嬴寒山在脑袋里整理着头绪,无宜的眼睛一直看着她的脸。
“我说的是打完所有仗之后。”
她说。
于是那些在嬴寒山脑袋里飞来飞去的线条逐渐落下来,安静了。
“上层的事情,我没有很想好,但天下人应该不在乎上层的事情。”她说。
“轻徭薄赋,现在这个打得四面漏风的状况肯定不能支撑朝廷大兴土木。有钱先搞水利,没钱就先修要紧的。”
“我在考虑把现在的选人制度改了,你听说我在臧州办的那场考试了吗?我派观鹭在考试的同时去选拔了世家的女儿们……但这只是权宜之计。总有一天,所有人都要平等地参加。”
“农具……”
无宜的茶喝完了,她没有续,用手支着头听嬴寒山说,这时候那双因为审视而有点冷淡的眼睛温和下来,但没有多少热切的神色。
“听着还行。”她说,“我都有点着急想看看那是什么样了。”
“这次我来除了弓箭和你那个见鬼的镜子,还有别的东西。我有点想不好这东西该不该给你,或许我应该把它扔了当做没发生过。”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你可能听不懂这是什么,无家接受的人越来越多,最近有些不太算是‘匠人’的人来投,我们也接纳了他们,毕竟道士虽然不治病,但是能安抚百姓。他们其中一个……”
后面无宜在说什么嬴寒山就没有在听了。
她的眼睛里只有那个纸包。
纸包,油纸的,叠成三角形的。
当她拆开的时候,有一种让人印象深刻的刺激性味道窜出来。
嬴寒山直勾勾盯着这一小包灰黑色的东西,盯得无宜都有点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