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无所谓了,叫敌军杀了也是杀了,叫郡守杀了也是杀了,死在地上的人去阎罗那里挂名时并不问个出处。
“回去吧。”海石花说。
周围没有反应,于是她抬高声音又重复了一遍:“回去吧!”
“我是沉州讨逆平叛大将军麾下,白鳞军海石花,此城已属沉州,一切行事皆与其他州县同。我等但诛首恶,不伤百姓,不征苛税,不行掳掠。各位暂回家中,回避巷战,勿要卷入其中。”
还是没有人动,他们默默地盯着海石花身后的白鳞军控弦士。
“弓放下。”海石花喊了一句。其实现在白鳞军想杀人根本用不上弓箭,战斗了一夜的疲惫平民甚至招架不住一击。
但她身后的兵士们还是解下弓来。人群慢慢开始松动,从杀戮的混沌中恢复过来,有人栽倒在地,有年轻的孩子开始啜泣,原本保持好的阵型逐渐融化,随着雾气消失在巷子中,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
……还是有人存在的。
有大概十几个人没有动,为首者手里还拎着郡守的头颅。
那个执剑的年轻人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对着海石花一颔首,转向无宜,双手奉上头颅。
“无者,”他说,“稷褐郡守首级在此。”
无宜有些嫌脏一样拎着头发接过来,顺手就塞给旁边的海石花,海石花也并不计较地接过来了。
随即那个年轻人擦干净手上的血,又从怀里拿出什么,双手奉上。
那是盖着罗秋鸟私印的信。
他喝下那杯茶之后无宜没有立刻离开,这时候仓促离开太像是逃走,可站在这里让她觉得自己有些手足无措。
她看着罗秋鸟整理好了桌子,取出两份空白的信纸来,盖上自己的印鉴,缓缓铺在桌子上推给她。
“拿去用吧,”他说,“上面写什么,全凭你就是了。恶名也好,善名也罢,不拘于此,有利生民最要紧。”
不论你把它做成我的罪证,还是我为你取信于百姓的助力,我都并不介意。只是,能发挥实处便是好的。
无宜接过信,站在那里愣了一会,再抬起头时罗秋鸟已经安然地靠在书桌边闭上眼睛。
她很轻地拿起他放在一边的大氅替他披上,带着这两封印信离开了。
果然,这被留下的印信发挥了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