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颗心!
千军骤起,峨眉刺裹挟着寒光甩出,嬴寒山紧随其后与它缠在一起,刃光照亮她的脸颊。
一颗从未把自己当作修士的心。
一颗愚蠢的,用一个境界修为去救陌生人的心。
一颗软弱的,回避杀戮的心。
一颗狂妄的,擅自叩问天道的心。
一颗不自量力的,想要拯救天下人的心!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不再问为什么,但我永远不会告诉自己不为什么!
天道苛责我无故,峋阳王滥杀无义,这世道不公无理!胜利从来不应该属于玩下作手段的那一方,这就是我这幅仙人壳子里盛着的凡人痴心!
以血化生。
系统轻轻地念了出来。
“宿主昔日用血喂养过的人,归还吧。”
无数血线从地上升起,那是被刺死的士兵,被踏烂的尸骨,被染成油紫色的土地,那些在这战场上消逝的生命都化作鲜血的链条,与嬴寒山相连。
天上的莲花触及地上的血线,被分割成碎片又爆成血雾,两把峨眉刺上的红点被这血液洗得殷红,就着雷霆之势刺向面前的赝作。
裴纪堂不知道嬴寒山和那个国相打到了什么程度,战场不允许任何人抬头看一眼。
右军被他分给了部将,其中援护燕字营的是大比刚刚提上来的老将贺白河。长牌手轰然如滚石一样撕开包围圈,贺白河抹了一下脸上的血,高声对着远处的赵一石喊:“赵将军!右翼来援,请退至我方!”
“嬴大将军给我们的命令是不退!恕不能从!”燕字营里传来遥遥的回话,“请守住阵线,勿使敌军援护中军!”
燕字营当然不能退,一点点细微的差池都有可能导致乜戈抽身出来,带着整个左翼回军包抄裴纪堂带领的中军。他们是挂住敌军的钩子,即使折断在这里也不能松开。
贺白河看着不断倒下的骑兵,双眼赤红地回过头:“我淡河儿郎可畏死?”
“他们尚且不畏!我等亦不畏!”
“随我冲锋!援护燕字营!”
两翼与两翼战在一起,整个战场变成巨大的磨盘,咯咯地碾磨着所有置身此地者的血肉。
淡河方的中军已经前进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主将与主将几乎是贴脸碰在一起。
现在已经没有什么章法,什么截断,什么阵型可言了。没有人能援护中军,双方最重要的人刀剑相向。
峋阳王拔出王剑,遥遥指向前方裴纪堂的位置:“汝本有裂土封疆之机,自立为王之能,却执迷于死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