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取得任何荣誉,没得到任何奖赏,只像是丑角一样疲于奔命
他们太累了。
终于,在这场暴雨来临前,重骑营的都尉走进第五争的帐篷里。“殿下,”他说,“山雨破坏了前面的路,我们可能没办法按时回踞崖关了。”
第五争刚刚换过肩膀上的药,高强度的骑马让伤口又一次裂开,汗水和泥水污染了它裸露的表面。他在更换布带时不得不把它从皮肉上撕下来。他感到疼痛,感到低烧带来的郁气凝结在第五争的胸口,膨胀成一个愤怒的气囊。
“绕路,”他低沉地,像是大兽吼叫一样说,“难道就没有山道了吗?”
“骑兵们已经非常疲惫,马匹本就难走山路,又逢大雨,恐怕不能……”都尉的声音越来越小,他看到眼前的第五争站起来,迫近他双手抓住他的衣领,把她按在了墙上。
“天孤良驹可日行八百,”他说,“来时健步如飞,现在回还留了两倍的时间,你居然说不能回去?阿母尚在踞崖关,城内守军不足,尔等家小亦在关内,赶不回去,你们也死,他们也死。”
都尉轻轻眨了眨眼睛,脸上的表情因为窒息而有些僵硬。就在非常短的一息之内,有某种冰凉的,近乎于怜悯的神情掠过他的脸。
都尉没有说更多的话,他只是抽着气,嘴唇哆嗦着吐出一个喏。
他应该多说一点的,他应该说士兵们的士气已经很低沉,他应该说骑兵们在担忧前方有伏击,而后方他们没消灭的敌人会追上来。
他还应该说今天早晨有一个年轻人从马背上摔了下去,莫名其妙地就没了气息。虽然那更可能是过度劳累导致的暴毙,但军中有流言是那些呼魂夺命的怪物们找到了他们。
军营里的气氛越来越奇怪,有不祥的预兆笼罩着这里。
而暴雨终于将这预兆发酵起来。
谁也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天太黑了,雨水让火把也点不着。
或许是一只被淋湿了羽毛的夜枭,在营地外的树枝上呼呼地叫了起来,这叫声变成了一个噩梦,它扭曲成怪物们咯咯的笑声和呼唤声,当士兵们从噩梦中惊醒时,他们看到的只有无边的黑暗。
他们想从这黑暗中逃出去。
营地的混乱惊醒了第五争,他披上外氅走出帐篷,低烧让他有些头重脚轻。
雨声很大,哭声嚎叫声和求救声在雨中变得不分明了,他定了定神,呼唤自己的亲兵。
怎么回事?是夜半敌袭吗?
不,是炸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