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孖,你罔顾军纪, 阵前抗命,本应以军法处。但你淡河一役斩杀副将有功未论。如今功过相抵。现褫夺你一切军职由海石花暂代, 降为普通白麟军士。”
“你有异议吗?”
“林孖敬受命。”
海石花愣了一下, 也立刻屈膝半跪下来:“海石花敬受命。”
四周散开一阵轻微的呼气声,虽然没有明显表现, 但能看出大家的肩膀都放松了下来。
嬴寒山示意两人起身,从白鳞军中点出她熟悉的老人,又挑出四五个会弓箭的人,林孖正在其中。
嬴寒山把新造的弓放到他手中,林孖肉眼可见地摇起了不存在的尾巴。“尽快熟悉,以后做教官有的你忙的要是干不好,连着今天的账和你一起算。”她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轻声说。
“哎!”林孖又露出了那一口白牙,“yi……将军!”
“连着杜泽的账也算。”嬴寒山补了一句。
林孖立刻不笑了。
春日里农忙,军队里也忙。农夫侍弄新起身的苗子,军官们训练刚刚入伍的士兵,杜泽难得在家。
嬴寒山进院子的时候他不在,只有他孩子和妻子在家。杜泽的长子已经长到七八岁,眉眼里稍微有些白门那边人的痕迹。
他在一片刚刚开始攀篱笆的豆苗旁边挥舞着手里的什么东西,走近了才看清那是一把粗糙的小剑。
男孩一看到有来人,就立刻抱起剑跑向屋里:“阿母,阿母!”他说话基本是淡河这边的腔调,倒和白门人不同了。
从屋里转出一个妇人,手里牵着另一个孩子,只有两岁多点刚刚会走的样子。算算时间应该是在淡河疫时降生的,这一家子保全实在万幸。
男孩跑到母亲身边,才回头看嬴寒山,一双眼睛里满是戒备。小孩子不懂什么人情,只是被嬴寒山看得有些发怵。
那个圆脸的妇人看了一会嬴寒山的脸,反应过来了,脸上露出一个拘谨的笑容,拉开门请她进门来。“不了,”嬴寒山摆摆手,“我找杜县尉,就在这站一会。”
她估计着杜泽如果一会不回来,可能就要等到晚上,正这么想着,那个被牵着的小女孩很脆爽地喊了一声耶耶。
“哎。”嬴寒山听到背后中年男人的声音:“雪仔来。”
那个小女孩就一只毛绒小鸭子一样蹒跚地跑过来,杜泽蹲下抱起她,颠一颠让她在自己手臂上坐稳了,才扭过头来看嬴寒山。
说实话,杜泽脸上的表情有点古怪,他像是个偷喝酒被抓住的新兵,笑容里藏着惴惴的尴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