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你是个好人,也没想着害死他,毕竟同在一个屋檐下,好歹也算是朋友一场,对吧?”
过了一会儿,她眼睛里的情绪温和了许多,望着贺徵那张愤世嫉俗的冷脸,轻轻说道。
谁料贺徵却全然不领情:
“我跟他可没什么交情,我才住进铁西大院没多长时间,只是在学校里耳闻过顾家齐,是来这里当知青以后才见的面,见他第一眼,就不待见他。”
“你跟他是一个学校的?”
“嗯。”
林宛宁瞧这贺徵和他差不多大的年纪,不像是已毕业老生的样子,既然能在这个年代里以工农兵身份上大学,还是北城大学,想来家中实力不弱。
“那你为什么不留在学校里读书?”
她刚才差点儿以为自己听错了,要知道,这年头的北城大学文凭是多么难得的东西!
贺徵眼瞧着她一副震惊无比的样子,冷冷一笑:“留学校里读书有什么意思?现在的大学生一样是什么牛鬼蛇神都有,还不如待在山沟沟里清净。只可惜,碰上了这种货色。”
林宛宁:……
“算了,不吹牛逼了,其实我是被开除了。”
林宛宁倒吸一口凉气,她心道这人可真有意思,宝藏男孩。
贺徵笑着道:“别看我也是大院出来的,我跟他们可不一样,我呢,退伍后在学校读书,打架打断了我后妈她儿子也是我同学的一条腿,我老子为了那个便宜儿子,亲自找到校长,要求开除了我,然后又一脚将我踹来了东州。”
闻言,林宛宁简直无法描述自己内心的震撼,偏偏这时他转过头,突然幽幽的来了一句:“你跟我一样,都不是被父母待见的孩子。”
林宛宁无言以对,夜晚的冷风吹过,这一句话,勾起了她很多思绪,虽然她是重生来的,虽然这副身体的芯子已经换了人,可是原主的记忆还在,那些陈年往事,总是控制不住的就在她的脑袋里翻腾。
林宛宁以后来人的眼光,冷静的回忆着自己被pua 的少年时光,却还是会情不自禁的被气的发抖,林家人的很多操作,让她这个路人身份的重生者,都看不下去。
她迎着冷风,深深的吸了口气。
——
林宛宁被贺徵送回家的时候,秦啸正好忙活完了家里的事情出来找她。
贺徵也远远的瞧见了秦啸,一脚踩在了地上,一个急刹车,差点将林宛宁从后座上甩出来。
“谢谢你的车子。”
简单道谢后,林宛宁抱着水壶,心事重重的样子,被秦啸全部看在了眼里。
他没有多问,甚至压根就没有做声。
第二天,他却没有像以往一样熬药,而是直接按照配方抓好,交给了林宛宁去卖。
“老子今天去县城有事,你在家老老实实的,不许乱跑,”
走之前,秦啸的言行一如既往的粗糙。
林宛宁知道,按照顾家齐的德行,这次喝完她的药一泻千里丢人现眼,一定会过来咬她一口。
不过,她已经想好了对策。
惦记着迟早要来的那一场暴风雨,她闷着头应下,没有顾得上去看秦啸那双不怎么满意的眸子。
只听得他冷哼一声,踏着生风的步伐走出了家门。
傍晚时分,林宛宁从村民那里听说,有个知青情况严重,今天被送往了县里治病。
她思绪万千,正想去打听下情况,院门却被吱呀一声推开——
秦啸骑着一辆崭新的二八大杠气势十足,神采飞扬却又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顾左右而言他,随意的将车子丢在门口进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