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炎偏身避开,恶臭味浓,他皱了皱眉,抬起一脚,把人踹回粪水中。
他转过头,沉静的眸子看着黑布巾。
这时二万和钱照也来到了后头,撸起袖子摩拳擦掌。
黑布巾绷紧后背,脸色铁青,他转头呸了一口,一嘴的粪,想说话又不敢说,怕咽下去,想打也不敢打,怕被再踹回去。
“两刻钟内将这处扫干净。”赵炎说。
“记得买药草回来熏,不然味道散不去。”青木儿温和地笑了笑,“我家相公拳脚功夫有些厉害,对不住您二位了,实在不好意思。”
粪夫左右看了看,对黑布巾和八字胡说:“二位师傅,马粪何时好啊?你们叫我今日晚些来,我还怕来晚,没曾想来早了呢。”
“你、你胡说什么!”黑布巾低声斥道:“谁说让你晚些来了,我们可没说!”
“就前两日——”粪夫还要再说,被黑布巾一声呵斥打断:“那边有装好的,先去收那几桶!”
粪夫撇撇嘴,推着木推车过去收。
“别听那粪夫瞎说,没有的事,没有的事,今日就是一场误会……”黑布巾胡乱拉起八字胡回去,又叫马车行里其他人出来扫。
出来的人手脚还算麻利,扫帚扫完,拿水冲了好几次。
就是味道散不去,对街的铺子都闻到了,临近的几家铺子掌柜出来高声怒骂,原本不想买药草的黑布巾不得不叫人去买。
药草熏了大半日,总算把难闻的粪味盖了过去。
“他们做马车的,怎么也和咱们对不上,为何他们如此针对咱们铺子?”午时吃饭,二万端着碗,十分不解。
“说起来他们做马车,更应该和咱们铁匠铺打好关系才是。”钱照说:“他们做马蹄铁,做马车,不都得用铁器?”
青木儿也想不明白,“马车行的人我们都不认识,平日都不曾有过嫌隙,为何针对我们,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只怕他们再使些腌臜手段。”二万说:“那日送点心,还以为是不小心送错,今日一看,那臭了的点心,定是故意的!”
“改日我去打听一下马车行的来历。”赵炎说。
青木儿转过头问他:“你去哪打听?”
“附近几个铺子问一问,兴许能知道些什么。”赵炎说。
“我去吧,这活儿我熟啊!”二万有些兴奋。
青木儿忽地想起一人来,笑道:“倒是有一人可以问问。”
“你说隔壁的马车行啊?”过了几日来取菜刀的夫郎愣了愣,好奇道:“听闻你们前几日闹了事儿,为什么啊?”
“这就是不知为何他们针对我们,所以才找您问问,您住在这儿许久,应当认识他们马车行的人?”青木儿说。
“住在窄巷的人大多也就是认识,说不上熟稔。”夫郎摆摆手说:“我就知他们是县里周边村子的,好几年前到这儿开了马车行,别的……我一时也没想起来。”
他想了想,“哦对了,还有一事,你们铺子传闻闹鬼这事儿,就是他们家说的。”
“闹鬼?”青木儿一愣,想起租铺子时,那牙郎说这铺子死过人,还传了些不好的说法,却没想到是马车行的人传出。
“马车行铺子离你们这铺子最近,他们一说闹鬼,那可不就信了么?”夫郎说:“不过你们也不用怕,这铺子屋主请了大师做法,你们还是铁匠铺,到处是火,压根不用怕这个。”
青木儿皱起眉,说:“倒是不担心,只是不知这与我们有何关系。”
“那这……我就帮不上你们了。”夫郎说。
“无妨。”青木儿笑了笑,从柜台后边拿出两朵簪花,“这两朵簪花送您,多谢您今日相告。”
“这哪合适?”夫郎推回去:“我都没说啥呢,拿你簪花,我成什么人了?这我不要,你们把我那菜刀打好就成了!”
“菜刀您放心,铺子里的师傅手艺都很好,用的铁矿亦是好铁矿,定不会出现半年修好几回的情况。”
青木儿把簪花放进夫郎的竹篮里,笑道:“开张大吉时,买铁器送簪花,就当是那日送的,您收下吧。”
“还有这好事呢?”夫郎闻言,乐滋滋地收了,“既然这样,我就不客气了,下回家里要买铁器,我就来你家了!”
“好。”青木儿把人送出小院后门。
他关上门,回铺子把得来的消息和赵炎说了一下,赵炎沉吟片刻,说:“让二万去其他铺子打听一番,防止他们下回再使手段。”
青木儿点了点头,把二万叫了进来。
二万拍了拍胸脯,笑道:“放心吧赵师傅赵小夫郎,这儿我拿手!”
第120章 动静
二万出去探听消息, 摊子没人管,青木儿出去接手。
外头摊子上摆着铁钩铁钉,车马器具也有一些, 但不多, 他们家没有和车马商铺或是驿站合作, 只能接商户散单, 这类单子少。
摆得更多的是农具和厨具, 镰刀、锄头、铁铲、铁勺等等。
开铺子这么久,青木儿叫卖毫不生疏。
簪花小作坊少东家派的伙计来铁匠铺看到吆喝的青木儿, 还以为走错了路。
不是做簪花么?怎么还卖铁器了?
伙计来到摊子前边, 从怀里掏出一张木牌,擦了把汗说:“您是赵家小夫郎吧?我是簪花作坊少东家派来取簪花的, 这是少东家的木牌。”
青木儿笑着点了点头, 说:“小张哥是吧?我认得你,先进铺子里稍坐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