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清白和名声意味着什么。
只是,他确实什么都做不了,他没有证据,没有亲眼所见,也没有受此迫害,只凭一句“提醒”,无人会相信。
难受之余,心下只剩无奈。
回到了家,青木儿不再深想此事,既然无力改变,就不要为了此事郁结于心,往后几日不去卖簪花,就留在家里干活儿,有事情做,心里就踏实些。
小花单独在家里守了一天,见着人回来,高兴地不行,若不是腿脚不便,怕是直接冲到篱笆外摇尾巴了。
早晨青木儿给它放的水和馒头都被吃得干干净净,晚上的饭还没做好,青木儿就没放新的,打算先给它换药。
小花别的时候都很乖,就是换药的时候挣扎得厉害,一个人还换不了,至少得两个人来。
青木儿拎了张木凳走过来,小花一看就知要换药,一个翻身想躲进柴房,被赵炎捏着后脖子拎起来放到青木儿的怀里。
青木儿摸了摸小花的肚皮,又摸摸小花的脑袋,笑着说:“小花乖,换完就不疼了。”
小花可怜巴巴地低呜了一声。
换药疼,但是摸摸太舒服。
小花甩了几下小尾巴。
赵炎拿来药粉和草药,小心解开布条,把早上敷的草药拨掉,然后用药草拧出的水洗了一下伤口。
小花顿时嚎叫起来,一声叫得比一声还大,直接将里头熟睡的双胎给喊醒了。
双胎睡得迷瞪,还以为有人欺负小花,鞋都没穿,直接冲了出去,出来一看,是哥哥和哥夫郎在给小花换药呢。
青木儿见它叫得凄惨,摸摸爪子摸摸耳朵,耐心地安抚。
落日余晖撒在他眉目间,染上一层恰到好处的温柔。
小夫郎纤长的眼睫上了一层柔和的光,眼底泛着温和的笑意。
赵炎看得怔愣,这一刻,他似乎看到了以后他们有了孩子,小夫郎也会是这般细心轻声地哄。
成亲这么久以来,这是赵炎第一次想到关于孩子的事,他心里总觉得小夫郎还小,从未把生孩子的事和小夫郎联想到一起。
可不么?小夫郎也不过十五岁,比他小了六岁呢,这么小,哪能揣娃娃?
再者说……赵炎看向小夫郎的脸颊,过年时掉的肉一直没长回来呢,揣了娃娃只怕掉更多肉,还得多养养。
“晚上多吃些肉。”赵炎说。
青木儿愣了一下,“怎的突然说这个?”
“瘦了。”赵炎说得认真。
青木儿用肩膀蹭了蹭脸颊,茫然道:“……瘦了么?”
“嗯。”赵炎心想,若是真要揣娃娃,再胖多一圈正好。
晚上吃饭的时候,赵炎给青木儿夹了好几次肉,一块儿比一块儿肥,粉包肉吃的就是这一口肥,越是肥软越是好吃。
青木儿羞窘地捧着碗,顶着爹爹阿爹疑惑的目光,拉了拉赵炎的衣摆,小声说:“我够了……”
“再来一块儿。”赵炎又夹了一块儿放到小夫郎碗里。
粉包肉买得多,多吃几块都够吃,只是青木儿饭量不大,今晚吃的比之前都多,吃完之后,肚子撑得不行,打嗝都是粉包肉的味儿。
乃至于柳条漱了口,他还觉着有粉包肉的味儿。
吃这么撑,晚上得消消食,不然夜里不好睡觉。
青木儿在镇上卖了一天的东西,腿脚本就累了,现下还得为了消食在院子里慢走,一想到这个,青木儿就瞪了赵炎一眼。
赵炎偏头干咳了一声,笑说:“那以后午饭多吃些。”
青木儿没搭理他,自顾自慢走去了。
翌日不用卖簪花,青木儿醒来时还愣了一会儿,他心想着不用早起,打算再眯一会儿,听到院外传来赵炎和周竹的说话声,眯一会儿的念头就被他丢了,立即翻身起床。
卖簪花这么久以来,他很久没送过赵炎去上工了,往常这个时候要么赵炎已经出门要么他已经去山上采花,各有各的事儿忙活儿,这点子惦念就不得不放下。
周竹在扫院子,见他出来,笑道:“去洗漱吃早饭,今早煮了鸡蛋呢。”
青木儿点了点头,往灶房走去:“阿爹吃过了么?”
“都吃了,你爹爹去地里看油菜花了,再过不久就能收了。”周竹说。
收了油菜花,就得紧着育苗插秧种稻子,种稻子可是一年最重要的活计,家家户户无论手头上有什么活儿,只要到了种稻子的时候,就都得放下,一定得抢着时间把稻子种下。
若是哪家懒汉不种,怕是这一年都没得吃了。
靠着土地过活的人,相比别的活计,心里还是种田最踏实,只要田地里的稻子种好了,就什么都不担心了。
青木儿进了灶房,见到赵炎正皱着眉头在往竹筒里装水。
他笑了一下,心想这汉子怕是又挨阿爹说了才不得不装水。
“吃过早饭了?”青木儿问他。
“吃了。”赵炎装好了水,盖上竹盖,凑到小夫郎面前低声说:“今早阿爹煮了鸡蛋,一人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