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之外。
阿枝牙已经准备结束。
一身七彩法衣,头戴恶鬼面具,手中紧握法鼓。
“咚——”
终于。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一道沉重的鼓声猛然响起,咚的朝四周传荡开去。
咚咚咚——
紧随而至的,是一阵阵更为急促,如同雨点般的鼓声。
看似杂乱无章。
但凝神仔细去听的话,就会发现,每一道鼓声都恰到好处,或沉闷、或激昂,有如疾风骤雨,又似山鬼咆哮。
密集的鼓声,渐渐形成一股难以言喻的节奏感。
落在耳中。
诡谲、神异,难以名状。
同时。
陈玉楼敏锐的察觉到,以祭坛为中,四周夜色中不知何时已经飘起了一缕缕细微的薄雾。
祭坛外的阿枝牙,神色愈发癫狂。
鼓声如雨。
口中念念有词。
乌娜和兀托两人已经前后跪在了地上,脸上满是崇敬和狂热。
见此情形。
陈玉楼和鹧鸪哨不由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各自脸上看到了一丝凝重,眼下,他们哪里还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而且。
这一幕何其熟悉?
湘西傩戏?
佤寨引鬼!
几乎如出一辙。
两人目光在夜色中无形交汇,鹧鸪哨点了点头,随后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几步。
看他所站的位置,与陈玉楼刚好形成掎角之势。
进可攻、退可守。
两人都是老江湖了,多年经验告诉他们,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万一生变。
至少也能有所准备。
而陈玉楼则是负手站在几人身后,看似一脸平静,实则神识早已经放开,四周天地间,哪怕再过细微的变化都无法逃过他的察觉。
“嗡——”
终于。
随着阿枝牙口中晦涩难懂的咒语慢慢归于平静。
不再如之前那般急躁杂乱,含糊不清。
已经彻底将四周笼罩的雾气中,一道微不可闻的诡声忽然响起,听上去……就像是雪夜林间的老马打了个喷嚏。
又像半夜醒来的老人,坐在床边,窸窸窣窣的披衣起夜。
声音小的可怜。
在呼啸的寒风中几乎不可见。
陈玉楼那双深邃平静的眸子深处,却是头一次泛起了一抹涟漪。
他抬了抬头。
动作轻缓且自然。
似乎只是站的久了换个姿势。
就连鹧鸪哨都没察觉到任何不对。
但……
此刻在他视线中,一双真目却能洞穿重重雾气,看见那团幽暗的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