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灯被张海洋调暗两度时,盛葳就知道要发生什么,她头一次收到这么多礼物。
张海楼送的一把小刀,说是美工刀,非常的小巧便携,可以随身带着,很实用。
张千军万马送的一副护腕手套,但她觉得有些像是某种专业的装备,不过看在他耳朵很红的份上,还是不问了。
张海侠很细心,甚至注意到她有打过耳洞的痕迹,所以送了一副绿宝石耳钻,但应该是改动过,压到耳朵时也不会被扎到。
“很衬你的眼睛。”他递过黑丝绒盒。
“很多人都会觉得奇怪。”
有脑子的说猜测她是混血,没脑子的说她是怪物,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不要在乎其他人的看法,你的眼睛很好看。”
偏见只是他们无知愚蠢的体现。
张海客指尖敲敲桌子,他送的是一颗奇怪的子弹项链,问他,他只是这样回答:
“如果未来有那么一天,你感到最难受的时候,可以打开帽檐,给自己放场烟花,但记得,烟花只有一次盛放的机会。”
“会受潮吗?会不会坏掉?”她问,虽然听起来实用性不大,但还挺有趣。
“不会,一定会响。”他笃定道。
所有的礼物当中,最恐怖的莫过于张海洋送的一把袖珍枪,非常可刑,她简直惊讶得说不出话,张了张嘴,蹦出几个字:
“……非法持枪,不是犯法的吗?”
闻言,他淡定挑眉,声音低沉道:
“你不是知道么?我们都有枪。”
他说的一脸轻松淡定,就好像这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可见其狂徒行径。
“可是我又不会,况且带着这个太冒险了。”这是真枪,不是什么玩具。
“以后想学,我教你。”他凝神道。
那抹眼神彼时的她还无法读懂,不过心中也算是早有预料:
这些人就是一群厉害的法外狂徒。
但狂到哪种程度,她暂时不清楚。
最后拆的礼物是学长送来的,还是张海楼去取的,快递盒子被折腾的破破烂烂,里面放着盘外国电影的CD光盘。
叫《楚门的世界》,她没有看过。
“这能放吗?”她拿出光盘举着看。
她虽然不知道他送这个是什么意思,但还是想看看的。
“要有CD机才行,前几天都在下雨,这盒子都长霉了,应该被雨淋过,恐怕已经放不了了。”张海侠面不改色道。
“那好吧。”她只能放弃了。
虽然没能看到内容,但是她还是得给人发个消息回谢,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张海客不动声色叫他们把东西扔远,因为他知道里面的东西早已经被掉包了。
但无论是谁的礼物,都不许出现。
真正的礼物早已经被截胡,虽然简单但也用心,知道她喜欢画画,所以送的是一张她的画像。
至于去向……她不会知道了。
吹灭蜡烛的那一瞬间,她看着蛋糕上面的数字,心里有种复杂到无言的感觉。
十八岁,就像是打开了什么阀门,也要承受一些成年人该承担的东西。
“不许点小心愿吗?”
张海楼止住她想要切蛋糕的手。
身姿绰约的年轻男人们围坐在沙发上,看着女孩的发尾被暖光灯染成淡金色,昏暗的灯光阴影适时地遮住她泛红的眼尾。
“我不喜欢许愿,也从不许愿。”
她摇摇头淡然道。
她从不信那些虚妄的期盼会实现。
在她刚刚落下划蛋糕的塑料刀具时,窗外不远处的维多利亚港半空中同时绽放起朵朵烟花,正如那次不太愉快的傍晚。
此时会不会也有人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盯着满天的繁星发呆呢。
无从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