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刺痛了她内心最隐秘的角落。
秘书之所以深夜造访老板,并不仅仅因为暗恋或工作压力,而是为了父亲的治疗费,她不得不用最卑微、最孤注一掷的方式换取希望。
那个曾为角色设定的动机,如今却像一面镜子,将她自己的处境反射得淋漓尽致。
她为什么要写这个?!为什么要给那个虚构的秘书加上如此卑微、如此令人难堪的动机?!这简直是亲手为江冽递上了一把可以更加变本加厉羞辱她的刀!
一股强烈的、噬骨的悔意瞬间淹没了她。
她后悔自己为了追求所谓的‘刺激’和‘深度’,而编造出这样一个充满了屈辱和交易意味的情节。现在,她自己被迫站在了这个‘秘书’的位置上,感受着那份虚构的绝望,仿佛也变成了真实。
她的脸色因为内心的剧烈挣扎而变得更加苍白,眼神中除了恐惧和羞耻,还多了一丝难以掩饰的……绝望。那是属于‘秘书’角色的绝望,此刻却真切地映照在她自己的眼底。
江冽一直仔细观察着她脸上的每一个细微变化。
他或许不知道秦意臻此刻脑海中翻腾的具体内容,但他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眼神中那一闪而过的、更深层次的绝望和挣扎。那不仅仅是被迫扮演角色的羞耻,更像是……一种走投无路般的凄凉。
这和他从那些文字里读到的感觉,何其相似。
他捏着她下巴的手指微微收紧,迫使她无法逃避他的注视。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几乎是残忍的了然:
“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总是会做一些平常不会做的事情。“他的语气很轻,却像重锤一样敲在秦意臻的心上,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付出一些……代价。“
他的目光缓缓下移,扫过她紧紧抱在胸前的文件袋,又重新回到她惊恐的眼睛上。
“所以,这个文件袋,“他用指尖点了点那个牛皮纸袋,发出轻微的声响,“或者说,是你这个人……今晚出现在这里,是你的……最后一根稻草吗?“
他没有明说,却字字诛心。他将她此刻的处境,与那种为了生存或救赎而不惜一切代价的绝望联系在了一起。
秦意臻浑身冰冷,如坠冰窟。
巨大的恐惧和羞耻感几乎要将她撕裂。她感觉自己像是被剥光了衣服,连同内心最隐秘、最不堪的幻想和设定,都赤裸裸地暴露在了这个男人的面前,任由他审视、玩弄。
“我……“她想否认,想尖叫,想告诉他那只是故事,不是她,但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她只能徒劳地摇着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江冽看着她这副泫然欲泣、拼命否认却又无力反驳的样子,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他松开了捏着她下巴的手,转而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动作带着一种安抚般的、却又无比残忍的意味。
“别急着否认。“他直起身,重新靠回椅背,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的、掌控者的姿态。“是不是借口,想送的是什么……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弄清楚。“
他的目光再次落到那个文件袋上。
“现在,把‘文件’给我。“他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重复了之前的命令。这一次,那“文件“二字,被他说得意味深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