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建辉像往常一样瘫在沙发上,手里攥着半瓶白酒。
“我回来了。”于芷把钥匙扔在鞋柜上。
“小芷回来了?”邵静荷围着围裙从厨房探出头,看清楚于芷的模样,邵静荷手里的东西“咣当”掉在地上。
“小、小芷?”邵静荷瞪大眼睛,“你染头发了?妈差点没认出来……”
于芷拨了拨新染的黑发,随口乱编:“哦,学校要求仪容仪表,我就染了。”
沙发上的于建辉听到声音,他醉醺醺地转过头,浑浊的眼珠子在于芷身上来回扫视。
当他看清于芷的变化时,咧开嘴露出一口被烟熏的焦黄的牙齿:
“嗬,死丫头拾掇得人模狗样的……”
突然,于建辉像是想到什么,他撑着沙发坐直身体,酒瓶“咣当”砸在地上。
他眯起充血的眼睛,盯着于芷看:“我说你有钱染头发没钱交家用?你这都几天没给家里交钱了?!”
说着,他站起身,酒气随着他踉跄的脚步扑面而来:
“这周的钱呢?拿出来!”
“没钱。”于芷转身往自己房间走。
“站住!”于建辉猛地蹿过来,一把拽住于芷的书包带子,“赔钱货!天天背着个包走来走去,书包里头肯定藏钱了!”
“松手!”于芷抬脚就踹,正中男人膝盖。
于建辉吃痛松手,踉跄着撞在茶几上。
于芷见状,毫不手软的举起一个酒瓶,朝着于建辉的脑袋就砸了下去。
“砰!”
酒瓶在于建辉头上炸开,酒瓶里面剩余的液体混着血丝从他额角流下来,场面一时间还有些吓人。
一旁的邵静荷尖叫一声,于建辉已经愣在了原地。
脑瓜子嗡嗡的。
“说话就说话,”于芷扔了手里的半截酒瓶,看着于建辉:“你再动手试试?”
于建辉摸到额头的血,酒醒了大半。
他看着于芷,有些不可置信。
对于这个女儿,于建辉向来是不喜欢的,从小到大打骂都是家常便饭。
于芷什么脾气他最清楚不过,向来逆来顺受,别说敢对他动手,以往的于芷连对视他的勇气都没有。
但此刻,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陌生得可怕。
“擦擦血吧。”见于建辉盯着自己看,于芷扔了包纸巾过去,“别弄脏地板。”
邵静荷颤抖着想上前,被于芷一把拉住:“别管他,死不了。”
她拽着邵静荷往外走:“走,我们出去!”
门关上前,于芷最后看了眼瘫坐在地上的于建辉。
男人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都没敢说。
出了楼道,邵静荷还在发抖:
“小芷,你爸头流血了,我们不能把他一个人扔在家里吧,万一、万一他出事了怎么办?”
于芷背着书包,闻言她看了邵静荷一眼:
“那他打我们的时候,管过我们的死活吗?”
邵静荷嘴唇颤抖了几下,她垂下脑袋没说话。
于芷说:“行了,放心吧,祸害遗千年,他死不了。”
顿了顿,于芷又说了句:“真死了才好,拉去火葬场埋了省事了。”
说完,于芷问邵静荷:“你平常都在哪里看病呢?”
邵静荷指了指村东头的那家老诊所。
于芷点点头。
两人来到诊所门口。
于芷推门进去时,挂在门框上的铜铃铛发出声响。
赵德全正趴在柜台后头打瞌睡,听见动静一抬头,瞧见邵静荷母女二人进来,赵德全皱起眉头,下意识摆摆手:
“你们来晚了,我这都收拾了,要开药明天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