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军在浔江北岸顺利登陆后,为掌握战场的主动权,不断袭扰吴军。可老谋深算的吴三桂不为所动,下令坚守营寨,只守不攻。卫军试探着攻了几次,都在深沟壁垒前铩羽而归。
望着防范严密的敌人营寨,纵然是心高气傲的莲大可汗也不禁感叹,“老贼治军,颇有章法,营寨扎得稳如泰山,不易撼动耳!”心腹们闻听不由咂舌,大汗向来自诩文韬武略天下第一,极少称赞对手,可谓给足吴三桂面子也!
“大汗,吴三桂奸猾,吴军已在云南休整数月;而我军连续征战近两年,虽然屡战屡胜,可将士疲惫且思乡心切,坚持至今,全凭一股锐气。若顿兵于营寨之下,锐气耗尽,危矣!可若强攻敌人大营,伤亡必大,伤亡一大,军心散去,亦危矣!”大学士博贝看出吴三桂的心思,缓缓建言。
“朕自然知晓,所以才多次遣使至吴营邀战,不料老贼居然是属乌龟的,拒绝出营决战。分明是打定了拖垮我军的主意!可恶!”
“陛下不是已经命晋王在云贵发动攻势吗?吴贼想等,您不妨陪他等。云南是吴三桂的根基,只要晋王方面能有突破,吴贼必然坐不住主动寻我军决战!”户部尚书胡琏器微笑着说。
“嗯,也只能如此喽!打仗比得便是谁先沉不住气,老贼不急,朕又急什么?”大可汗呵呵一笑,“传令下去,各军坚守营寨,多派哨骑侦察。朕倒要看看老贼能忍到几时!”
——
湘山山脚的密林中,辽王苏穆尔默默地凝视着全州西侧的卫军大营。大营内只有梧州总兵胡同春和平乐总兵李一第部一万五千降军,苏穆尔自带四万五千兵马伏于湘山西侧,命刚赶来的湖广陆师提督桑格部两万人马伏于湘山北侧。
“额祈葛(父亲),您何以认定湘山之敌会在近期劫营?”镇国将军乔吉不解地问。
“哼!高得捷、马雄面对大汗的数十万大军都不肯投降,说明是心志坚定之辈。如此人物得知我大军离开,岂会无动于衷?我军大营扎于全州西侧,易受湘山之敌和全州之敌袭击。高、马二贼都是知兵的,必然会两路夹击大营。他们一动,咱们的机会便来喽!”
“额祈葛此计甚妙!全州的制高处便在湘山,若能攻下湘山,夺取全州不难”,乔吉呵呵一笑,“只是大营内的我军将士伤亡必然惨重!”
“呵呵,左右不过是些降军,有何可惜?”苏穆尔目光森寒,冷笑着说道:“那两个卖主求荣之人有何功劳位列二等侯?爵位居然在许多劳苦功高的勇士之上,太不公平!索性便让他俩充当钓鱼的香饵!”
湘山之巅,提标副将马承荫兴奋地来到广西提督马雄面前,“父帅,全州城发信号了,左将军命我等出击敌人大营”。
“慌什么?”马雄淡淡一笑,唤来总兵赵玉,“汝领五千人马留守湘山,务必小心!其他人随吾下山杀敌!”
马雄、马承荫率万余精兵扑向卫军大营时,卫军大营已经乱了套。亲军铁骑左翼将军高得捷、亲军骠骑右将军陶继智、亲军水师右翼将军林兴珠率三万吴军由全州西门杀入卫军营寨。高得捷一马当先,手中大刀当者披糜,杀得卫军人仰马翻。
胡同春、李一第二将拼死抵抗,指望着苏穆尔派兵增援,浑然不知辽王殿下只想要湘山,对援救大营不感兴趣。激战一个多时辰后,胡同春被高得捷斩于马下。李一第又拼死抵抗了一个时辰,力竭被俘。
“左将军饶命!罪将愿戴罪立功!”在求生意志支撑下,李一第苦苦哀求。
“戴罪立功?尔能让金抚院死而复生乎?”高得捷冷笑,喝令推出斩首。
“左将军,情况不对呀!哨探说伪汗离开时在全州留下数万精兵,可营中的卫军只有万余。其他敌人去了何处?”老将陶继智察觉出不对。
“嗯?”高得捷猛然望向湘山方向,赫然发现山顶处火光冲天,“不好!中计矣!”
湘山丢了!
一见大营火起,辽王苏穆尔即命两路大军攻上湘山。担任卫军前锋的是永顺宣慰使彭肇相、保靖宣慰使彭鼎、施南宣抚使覃洪道、散毛宣抚使覃勋麟、忠建宣抚使田养民、桑植安抚使向长庚等湘西土司率领的五千湘西土兵。这些土兵从小在湘西山区长大,翻山越岭如履平地,是天生的山地战士。
为了向大卫国表忠心同时得到赏赐,土司们十分卖力。施南宣抚使覃洪道麾下土官、忠路安抚使覃承国之子覃藩楚第一个登上山顶,中箭身亡;桑植安抚使向长庚亲眼看见儿子向国栋被一名吴军用长枪刺穿胸膛,红着眼抢上山去,手刃仇人冲上山的卫军越来越多,吴军总兵赵玉再也抵挡不住,欲下山逃命,被杀红了眼的向长庚一刀砍翻。
卫军勇将、哈萨克万户长特古斯朝克图大步流星赶到吴军将旗处,挥刀砍倒大旗,又亲手举着一杆大卫国的鱼竿钓子旗,狠狠朝地上一插。旌旗招展,湘山易主!
“浩瑞~浩瑞~浩瑞~”山顶上传来山呼海啸般的卫军欢呼声。
“快!把湘山给本帅夺回来!”得知中计后,高得捷发了狠劲。
马雄、陶继智、林兴珠诸部轮番攻山。苏穆尔命第三子、镇国将军三子哈喇齐率一万弓箭手,都千户长尤斯滕率三千铳手居高临下射击,弹矢如雨,射倒一片又一片吴军。偶有幸存者攻上山顶,又被卫军的刀牌手、长枪手砍倒、刺杀。巨大的伤亡令吴军士气沮丧,不听号令朝山下退去。
“勇士们,随孤杀敌!”苏穆尔哈哈大笑,不顾亲王之尊,亲率将士追敌。卫军士气大振,杀得吴军尸横遍野。
“左将军,卫军兵多且占据险要,攻山徒伤将士性命,还是回城坚守吧”,见伤亡惨重,陶继智苦劝。
“唉!是吾轻敌了,回城~”高得捷知道再战下去讨不到便宜,叹了口气,下令回城坚守。(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