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无道,则可卷而怀之。”
这就是儒家经典对君臣关系的定义,袁可立所说“君弃道统如弃履,则天下人皆可弃君。”的威胁,已经被他用生命诠释。
朱慈炅知道改革很难,但第一次生出浓浓的无力感,让他对历代变法者都无形中产生敬意。
天启帝曾经面临的困局,改头换面重新枷锁住了朱慈炅。但朱慈炅牢牢掌控了帝国的军权,他比天启帝更强大,更关键的是,他走出了紫禁城。
朱慈炅的自信虽然受到了巨大的挫折,他对前路产生了迷茫。但以他的见识和认知,他知道,这中间一定有条路,就像天启爸爸帝王术的平衡之道,或者儒家所推崇的中庸之道。
朱慈炅暂时没有找到这条路,或者他只能探索这条路,时间或许很长。天启帝的遗训突然涌上心头,不要急。
对,不急,慢慢来。
建奴已经被重挫,陕西没有扩大,自己有时间了,可以在缝缝补补中慢慢摸索。
朱慈炅突然开口,
“刚刚东厂送了些东西过来,都是什么?不急吗?”
高起潜本来一直陪着朱慈炅沉默,闻言愣了一下,连忙回话。
“不急,几本奏章。
孙阁老的,他想要那四十万石粮,黄首辅说可以批给他一半,因为现在粮草还在陛下这,所以转过来给陛下决定。
还有薛尚书的,他说朵颜报上来的铁锅太多了,怀疑有问题,要平辽严格审查。范总督先回山海关了,所以留给了陛下。
另外,倒是有两封是给陛下的,内阁说是陛下很久以前要的,想来也不急。是什么朱燮元和秦良玉的奏章。”
朱慈炅默默点头,这个帝国每天都有很多事,他也不可能事事都要插手。
孙承宗索要粮草之事,内阁自会权衡处理;工部与平辽的扯皮,不过是官场常态。
他曾经想动贵州,但帝国的地盘太大,讯息传播太慢,他也只能依赖帝国的官员,不可能远程干涉,朱、秦的奏章早就不重要了。
有时候,他也需要适应帝国的低效率,现实决定的。
高起潜见到朱慈炅开口,便想着法让朱慈炅开心。
“奴婢离开陛下身边两个多月,突然发现陛下似乎长高了一点。”
朱慈炅停住脚步,回头微笑。
“是啊,正好还有两月,朕就四岁了。”
(卷一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