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万教授真想听我的建议?”
万青山说:“必须得听。”
我说:“我的建议是,最好不要在祁前山动土。”
白承安焦急地说:“应天,你别胡说,这是国家级的大项目……”
万青山抬手示意白承安不要说话,他问我:“小朋友能不能说说原因?”
我想了想,说:“在祁前山你们想建什么其实都无所谓,但是有两个地方不能动。一个是我家,一个是前山柳林。”
白承安又着急地想要说话,见万青山没有发怒的迹象,才忍住了。
万青山露出深思状,似是在真的思考我的提议,好一会儿之后,他才说:“就两个地方而已,我可以做主,不动。”
这就答应了?
我诧异地问:“你就不问问那两个地方在什么位置,多大?”
万青山说:“不用问,但我不是没有要求。”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有要求这才是正常的,不然我也不敢相信。
我说:“万教授请说。”
万青山拿出一个红色本子递过来,说:“你来做我团队的特聘专家,你的事,我就帮你办了。”
我翻来聘书,上面真的写着聘我做特聘专家的字样。
见我皱眉疑惑的样子,万青山也不再卖关子,直接说了他的本意。
“做我们这一行的,稀奇古怪的事情见得太多,我们也聘了许多相关专家,有的是真有本事,有的却是挂羊头卖狗肉的骗子。
但是不论怎么样,我们是真需要这一类的人才帮忙。”
万青山看着我说:“怎么样,这笔买卖不亏吧?”
我心说,何止是不亏,你赚大了好吧!
请一个龙王做处理异常事件,就算万青山误打误撞,这买卖也赚大了。
不过对我来说,也不算亏。
公门在祁前山建一座鬼城,可以有效的迷惑天道。
我同意了这笔买卖。
我这边才点头,万青山那边就拿出了设计图,准确地说是设计效果图。
我只看了一眼,立刻就发现,他设计的鬼城,原本就避开了我家和前山柳林。
我看向白承安,白承安无辜地说:“我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万老的设计图。”
万青山笑呵呵地说:“小朋友你也不要惊奇,我这是有高人指点。”
白承安说:“我帮我这兄弟谢谢万老了。他这家不用搬了,万老建设鬼城的时候,他家周边能不能也帮忙优化优化?”
万青山说:“这个当然,应天小朋友现在也算是我团队里的人了,给团队成员谋点福利,这点事我还是能办到的。”
我突然想起刘兆成要强行帮我搬家的事,于是提了出来。
万青山听完不慌不忙地说:“没事,我一会儿给他们领导打个招呼就行,这事我就能定下来。”
白承安却是一脸慌张地问我:“都有谁留在山前村?”
我说:“常书青,还有很多人,而且比常书青厉害的都有好几个。”
“完了。”
白承安惊叫一声,飞一般地冲出办公室,他只期望才不到一个小时,刘兆成的动作不要那么快。
可事实是,刘兆成的动作真的很快。
白承安下去找到他的时候,他是还没有出发,但是他派出去的人,在接他电话那一刻,就赶往山前村了。
白承安马不停蹄地往我家里去了电话。
坏消息是,刘兆成安排的人已经到了。
好消息是,常书青没有下死手。
刘兆成派了十几个人,这些人完全领会了刘兆成的意图,一上门就气势汹汹地动手……
然后,他们就被常书青绑了,被全部扔到了橡皮艇上。
一直到夜里九点多,那一伙人才在下游三十多公里的地方被找到。
据说橡皮艇都快全被水淹了,有两个人呛了太多水,都已经陷入深度昏厥。
这些事我自然是后来才知道的。
与万青山达成协议以后,我和宝楞当天下午就随着万青山派的车出发,赶往屏山县。
屏山县,就是这次洪灾发生两座山体滑坡,形成巨大堰塞湖的源发地。
按照万青山的介绍,以屏山县发生山体滑坡的那两座山峰的地质结构,就是再过一万年,也不该发生如此严重的山体滑坡。
然而,拥有坚固地质结构的两座山峰,偏偏就在大雨刚刚开始的时候,就滑坡掩埋了两个村庄,还形成了容量巨大的堰塞湖。
事后,公门成立了专门的调查组,调查事故发生的原因。
但是调查的进展很不顺利,已经失踪了两批人。
公门也派了处理异常事务的能人,可惜那人也随着第二批调查组失踪了。
也不知道万青山从什么途径知道的我,于是我就进了他的彀中。
送我和宝楞前往屏山县的人,是万青山的学生,据说还是个在读博士,反正很有文化,挺斯文的一个眼镜男生,叫做吴宝林。
吴宝林符合我对科研人员的刻板印象,话不多,做事一板一眼,章法森严。
堰塞湖的源发地距离屏山县还有一百八十公里,因为大雨的原因,车只能把我们送到距离源发地二十公里的地方。
余下的路都要靠双脚丈量。
起初的时候,我们还怕吴宝林跟不上,却不想他的体力还挺好,二十里山路愣是坚持了下来。
其实他完全没必要吃这个苦,万青山的本意也是让他在车上做后备。
吴宝林却说他必须得走一趟,因为他的女朋友也在失踪之列,不管是死是活,他都得走一遭,亲自了解真相。
宝楞说,“这么有情有义的男人,我们得帮他。”
所以宝楞自告奋勇地把吴宝林分担了他的大背包,让吴宝林可以轻装上阵,估计这也是他能坚持下来的原因。
源发地叫做二连峰,原本有两个村庄,建宁村和双丰村,如今两个村庄都被二连峰埋了。
那个巨大的堰塞湖已经被炸开,里面的水却还没有泄干净,公门的监测队伍就设立在距离堰塞湖三公里的另一座山峰上。
两支进入二连峰的勘测队伍,就是从这里出发的。
与这里驻扎的公门队伍对接,由吴宝林来完成。
我和宝楞充当跟班跟在后面,只带耳朵不带嘴。
“两支队伍进山的时候都配备了对讲机,第二支队伍还带了一支卫星电话。理论上遇到任何危险,他们都有机会至少发出一个信号……”
通过此地负责人的介绍,我大概了解了事情始末。
第一支队伍于二连峰刚刚大规模滑坡的时候进入,以消防和医疗人员为主,一共四十二人的队伍。
进入三天没有传出一个消息,由此判断全员失踪。
第二支队伍是两天前进入的,以警察为主,包括一个异常事务调查员。
昨天中午,一队巡查员在两公里外发现其中一名队员,被发现时他已经疯了,而且受了很严重的伤。
人还没有送到县城医院就去世了。
我拿到了那名队员的照片,照片上,他双目无神,神情惊恐,身上到处都布满泥污和血迹。
“我们为他做过简单的清理,伤口很多很杂,大部分都是摔伤,估计是逃跑出来时候造成的。”
吴宝林问:“致命伤呢?”
此地的负责人摇了摇头,说:“我们没看出来,尸检报告也还没有送到我们手上。”
吴宝林问:“他没有带出任何线索吗?”
此地负责人说:“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已经疯了,整个人呈现一种受到极度惊吓之后的恐惧,还具备很强的攻击性,我们有个帮他清理伤口的卫生员,就被他咬了一口。”
顿了顿,负责人说:“有件事我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那个卫生员被他咬了之后,生病了,似乎是受到了细菌感染……”
吴宝林还没有将这件事放到心上,我却立时发现了问题。
我打断负责人的话,说:“那个卫生员还在此处吗?我要见一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