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娃娃的个头不算高,颇为清瘦,只是那双眼,格外的明亮,像是闪着光。
李玄霸快步走进来,拜见了老师,又立刻拜见了周围的师兄们。
“拜见诸位兄长!”
“不敢,不敢,不敢!”
“三郎君乃是国公之子,岂敢受礼!”
众人是吓得不轻,连忙避开了他的行礼。
关陇集团格外强悍,别看郑家那几个人天天耍嘴皮,可要是到了都城,随便一个武夫家的孩子都能把他们当马骑,根本不给面子。
而唐国公在这个集团里的地位更是极高,李建成的宴会座无虚席,就因为他是未来的唐国公,是目前关陇集团年轻一代里的佼佼者,不敢说往后能当集团的老大,但是名列前茅肯定是没什么问题的。
在唐国公面前,这些庶人当真是什么都不是....哪怕李玄霸不是国公嫡长,他们也绝不敢受他的礼。
李玄霸却说道:“我父亲的地位虽然尊贵,可我并没有任何爵位,也没有立下足以让人尊敬的功劳,白身而已,兄长们比我早入学,又年长于我,我理当先行礼。”
刘炫坐在上位,听着李玄霸的话,脸上带着一丝浅笑。
“好了,都不必谦让了,坐吧。”
因为刘炫家没有足够的椅子,大家只能效仿古人,席地而坐了。
李玄霸就坐在了最靠近刘炫的位置,他是被师兄们硬推上去坐的。
初次见到李玄霸的时候,大家还都觉得只是个娃娃,可听他那么一说,众人顿时就不敢轻视了,拘束感也少了许多。
刘炫就一一为李玄霸介绍起了这些弟子们。
等到他们相见之后,刘炫方才好奇的问道:“你今日不是要去郑家学堂吗?怎么忽然来我这里了?”
“师父,出了点事,可能近期都不会再去郑家了。”
刘炫点点头,也不以为然,有自己教导,那什么郑家,不去也罢。
李玄霸看向了面前的诸弟子们,“师父应当是将差事都告知了诸位兄长。”
“原先是我家二哥想要召诸位兄长去做事,但是如今二哥出了点事,做事不便,就只能由我来做了。”
“我如今想要去做的事情,甚是危险,也不能走脱了消息,是会危及全家性命的大事。”
“故而,我想先与诸位兄长说明白....我并非是强求兄长们犯险,若是有所顾忌,我可以给归家所用的盘缠,只是,一旦下定决心要与我去办事,便不能反悔了。”
李玄霸说的很是严肃。
众人大吃一惊。
连刘炫都瞪大了双眼,不是说去保护农庄吗?怎么就变成了危及全家性命的大事?
你这是想做什么?谋反吗?
片刻的沉默之后,张度率先起身,“郎君有所不知,我们很早就无法维持生计了,我们这些人都没有差事,养不活自己,也养不活家里人,遭受羞辱,被人耻笑....今日就与郎君说个实话,郎君勿要惧怕。”
他看向了周围的几个人,一脸严肃的说道:“在六天之前,我们几个师兄弟本来约定好,要杀死欺辱我们的官员,躲到山上去当盗贼.....是看到了老师的书信,才打消了这样的念头。”
“郎君尽管吩咐,无论是多凶险的差事,我们都办!”
刘炫茫然的看着他。
啊??
张度举起手来,“我张度对天起誓,若是贪生怕死,泄露了机密,牵连了郎君,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
其余的弟子们也纷纷起身,直接开始发毒誓。
这些人早就被逼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了,就已经处在上山的边缘了,甚至都想过干脆造反。
都被逼到这一步了,还怕什么凶险?!
干他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