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为了这一战,算是彻底毁了。
甲片碎裂、变形、脱落者十之七八,内衬也多有破损,想要修复,恐怕比重铸一套新甲还难。
秋白和曲近山一边小心地给李彻上药,一边忍不住偷瞄自家殿下的后背。
与身前那遍布青紫的景象截然相反,李彻的后背却是光滑一片,肌肉线条流畅紧实。
别说淤伤了,连一道细微的疤痕都找不到。
这鲜明的对比,让几人不由得心生敬意。
殿下冲锋在前,浴血厮杀,却从未想过退却,更从未让敌人有机会伤到他的背后。
“怎么样,本王英勇否?”李彻还有心思和几人开玩笑,“背后的伤势是战士的耻辱!”
“殿下神勇!”曲近山连忙接茬,“尤其是此话甚是提气,不知是何人说的?”
李彻愣了愣,不说话了。
额......总不能说这是个倭人画家说的吧。
药酒刚涂抹了一半,还没来得及包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便从远处传来。
李彻耳朵微动,抬眼望去,心中暗道一声‘不妙’。
只见以老臣文载尹为首,七八位随军文官,个个面色沉凝如水,正气势汹汹地朝着他这边大步走来。
为首的老文臣须发皆白,死死盯着衣衫不整、满身青紫的李彻,却是比倭人的铁炮还让人发寒。
李彻下意识就想脚底抹油转身溜走,但刚一动弹,身上的剧痛就让他动作一滞。
而此时,文载尹那中气十足的声音已然响起:
“殿下!”
李彻身体一僵,只得硬着头皮,挤出一个有些心虚的笑容,转过头:
“啊!文卿也来了?可是前方军情有变?还是粮草辎重出了纰漏?”
文载尹三步并作两步,几乎是小跑着冲到李彻面前。
当他看清李彻身上那大片大片狰狞可怖的淤青时,瞳孔猛然一缩,一股强烈的后怕瞬间涌上心头。
他指着李彻身上的伤痕,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殿下!您......您这是欲弃我奉国百万子民于不顾,欲弃这煌煌大业于半途吗?!”
李彻被他这劈头盖脸的一问弄得有些发懵,下意识地陪笑道:
“文卿何出此言?本王这不是好好的嘛,倭寇宵小,岂能伤我?”
“好好的?哪里好好的了?!”
文载尹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臣适才听闻,殿下亲冒矢石,身先士卒,于万军丛中如入无人之境,连破敌阵数道防线,身中数创而犹自酣战不休!”
“臣初闻此讯,只道是将士们目睹殿下亲临阵前,心中感佩激动,故而以讹传讹,夸大其词。”
“万没想到!万万没想到啊!”
老头痛心疾首地跺了跺脚,急切道:
“殿下您贵为一国之主,竟是如此不惜身,亲执兵刃,与那等蛮荒野人搏命于泥淖血海之中!”
“您......您让老臣说什么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