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大柱,你吓死我了。”郑春梅生气道:“你大晚上不在家里睡觉,怎么又到这里来堵我了?”
“春梅,我,我是特地来跟你说一声的,我今天去金鸡山半路堵赵老三了,结果等到傍晚他都没回来,这老家伙今天居然没出门!”
虽然看不清马大柱的脸,但郑春梅能听出他声音里的懊恼。
“你放心,我明天再去堵他,我就不信他不出门!”
郑春梅一惊,“算了,你别堵他了。”
“为什么?”马大柱一脸疑惑,“你不想要回被他坑走的粟米了?”
郑春梅心想,要是把马大柱打伤了,他还会让自己去按脚按背吗?
自己还能吃到好吃的鸡蛋饼和锅巴饭吗?
“你想当剪径得劫匪?没听村老说,朝廷派了八千大军过来坐镇?”
“要是赵正去告官,迟早查到你头上。”
“还有啊,赵正是傻子吗,随身把粮食带在身上?他是光棍一个,真要跟你拼命,万,万一出事怎么办?”
马大柱感动不已,“原来你是担心我!”
郑春梅撇了撇嘴,她担心个屁,她只是纯粹不想把事情闹大,不过马大柱这么帮她,她也不是没良心的人,“算是吧。”
“春梅,你真好,我听你的,不过我跟赵老三没完!”
“你说要让我吃肉,打到猎物了吗?”
马大柱尴尬一笑,“今天都在蹲赵老三,没收获。”
“那其他吃的有吗?”
“也,也没有,都吃完了。”
郑春梅无语了,“那我先回了。”
说这么多,还不如一个老头,还猎户呢,人老头好歹有鸡蛋,有大米吃。
回到家中,黑布隆冬,冷如冰窖。
她甚至不愿意上床。
“春梅,今天吃到赵老三家的粮食了吗?”
“吃到了。”
“哦?”李家婆婆一喜,“吃了什么?”
“吃了半碗.....粟米糊糊。”不知怎的,半碗锅巴饭被郑春梅改成了半碗粟米糊糊,她了解老婆婆的秉性,要是让她知道自己吃了半碗锅巴饭,说不定明天属于自己的配给都要减少。
“这赵老抠,居然舍得给你吃粟米糊糊?”
“稀的很,跟水一样,吃了跟没吃差不多,一泡尿就没了。”郑春梅撒谎道。
“多吃几次就吃回本了,该死的赵老抠,讹我们,那我们就讹回去。”李家婆婆说道:“既然你今天吃了两顿,那明天你那一碗糊糊减半,多给二蛋吃点,他还在长身体,可千万不能亏待他。”
郑春梅翻了个身没说话,心里却是凄凉。
她就知道会是这样。
还好自己没说实话,要不然,她半碗糊糊都没有。
自己给李家生了三个儿女,还不赵老三一个外人大气。
眼泪无声落下。
听着家婆的声音,她说了句,“嗯,都听婆婆的。”
房间再次沉寂,郑春梅的心,也沉寂了下去。
这一晚,她反复做一个梦。
梦到自己睡在了赵老三温暖的土炕上,吃着大米饭,就这鸡蛋饼,地灶里火光正旺,房间里温暖如春。
忽的觉得肚子一凉。
原来是天亮了,家婆掀开了褥子,强行把她叫醒。
她绝望的看着房顶,看不到希望,忍饥受饿的一天又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