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少年身穿蓝色云纹直裰,腰悬青竹玉佩,青矜束发,正坐在石凳上,身姿笔挺如竹,一手持刻刀,一手持竹板,全神贯注雕刻。
他雕刻的很细致,不时轻吹,将竹屑吹落,随着春风扬撒,掀起一旁少女发丝。
这少女着了一身兰色织锦长裙,裙裾上绣着点点梅花,看上去极为清新优雅。
她一头青丝用蝴蝶流苏浅浅倌起,双手撑着下巴,双目好似一泓清水,眼也不眨地盯着眼前少年的动作。
似生怕打扰了他,她连呼吸都变得小声。
此刻早已放堂,学塾中没什么人,唯有惬意宁静,春风吹拂,将少女裙摆卷起。
她小声‘呀’了一声,俯身正要将裙子压住,一只手却快她一步,将裙摆抓住收回脚踝处。
耳畔响起少年温醇笑声,“都放堂这么久了,你怎么还不走,这么喜欢看我刻竹?”
刘白浅抬起头,对上少年含笑目光,双颊微红,手不自觉攥紧裙角,却又忍不住将目光移开,撇过头去,“娥儿还没来,我……我在等她,见到你又在刻竹,好奇就过来看一下。”
娥儿是她贴身婢女,也是从小到大的玩伴。
说完这话,她心中隐生期待,他会不会送我回去?
谁成想,少年却是‘哦’了一声,“那你慢慢等,我刻完了,先走一步。”
“周义修……你!”刘白浅气愤扭过头,见到一青色竹板悬在眼前。
周义修脸上露出笑意,“这竹刻送你,就当感谢你陪我刻竹赏春。”
“就只是感谢吗?我才不稀罕!”
“不要那我收回去了,下次送别人。”
“这是我的,你敢!”刘白浅伸手一把抢过竹刻,端详上边刻画,是正对俩人的一棵柳树,她眼中闪过失落,“刻画的手法不错,就是景物差了点。”
“那什么景物才算好?”
“是你刻又不是我刻,这你还用问我?”
刘白浅瞪了他一眼,方才大家闺秀气质全无,大大咧咧道,“本小姐要回去了,你走不走?”
周义修双手放在大腿处推拿,摇了摇头,“坐太久了,腿有些酸,我等一下再走。”
刘白浅脑袋凑了过来,在周义修身上嗅个不停。
“你干嘛?”
“闻闻你身上有没有怡红院那些骚娘们的气味。”
周义修哭笑不得:“你别闹。”
这妮子的脑回路他着实有些跟不上。
没闻到味道,刘白浅眼神狐疑,“你又不跟学塾里那几个大傻春一样流连怡红院,年纪轻轻的,怎会坐一时半刻就腿酸?”
“难道你是天生体虚?”
眼看自己就要变得‘肾虚’,周义修正思索怎么找个借口搪塞过去,一道熟悉沉稳的声音响起:
“阿文。”
周义修扭过头去,来人身形魁梧,面容刚毅方正,眼神明亮。
“阿哥!”
来人正是周义平,十八岁的他,脸上多了几分沉稳,气势不凡。
身后跟着一位着青衫的姑娘,眉若细柳,身形高挑,正笑意盈盈地看着周义修与刘白浅。
周义修朝她打招呼,“清眉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