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脾气时好时不好,她不想又当他的受气筒,没有多问,仅是在一旁坐下,垂眸低首。
从衙门去往方府分明不远,可这沉冷的气压却是叫纪南珠难受得想下车。
案子一破,明关州取消了宵禁,大街小市又恢复了从前的繁华热闹,沿途皆是小贩的吆喝声,孩童的追打嬉戏声。
纪南珠便一副好奇地掀了车帘子看外头,只装做不知道裴之烬心情不好。
可有人似乎并不打算让她好过。
“娇娇。”
低沉的嗓音响起,纪南珠眼神微微一沉,有些心烦,却还是嘴角一弯,笑着回头,“世子,外头好热闹。”
“我心情不好。”裴之烬低道。
“世子可是又遇上了什么难事?”纪南珠只得一副关切地询问。
裴之烬声音极浅,“我有个心腹下属,遭有心之人重利引诱招揽,那有心之人分明心怀恶念,但我那下属虽聪明却有些贪念,我怕他受对方诱惑当真生了二心,你说,我应不应该提醒他呢?”
心腹下属?
屈甲?
这问题并不好回答。
屈甲是裴之烬的左膀右臂,她若是说错了,容易得罪人。
纪南珠斟酌了片刻后才回道,“人难免有时候会犯浑,世子可不着痕迹地提醒他一二。”
“提醒了,他似乎听不懂。”
“即是世子的心腹下属,想来世子是深知他的为人,那世子觉得他会否被对方引诱呢?”
“不好说。”裴之烬眸沉沉看着纪南珠。
晚霞揉成金碎,从车帘子缝撒了进来,落在她白皙凝脂的脸上,那一双雪亮的杏眸似乎正在绞尽脑汁怎么能圆滑不得罪人地回答。
果然啊!
再聪明的人,犯起蠢来也是无救的!
纪南珠被他盯得有些发毛,可她觉得自己刚刚的话并无不妥,最后只小心地回道:“那世子不妨先再观察观察。”
“也只能如此了!”
裴之烬长长一叹,随后薄唇一勾,笑不达眼底。
纪南珠看着他,总觉得今日他这一番话说得意味深长。
她想他也不是真的想让她帮他出主意,只不过是心中郁结,找她说道一二?
不过其实她觉得屈甲很正义忠心,应当不会轻易被引诱才是。
大抵是心里从未觉得自己是裴之烬重要的人,是以纪南珠全未想过,他嘴里的心腹下属,会是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