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身上的外套袖子捋下,游叙将包挂在她身上,刚抬起手想抹掉她的眼泪,才想起自己被推了一把,手脏了,又不舍得碰她了。
轻声哄她:“没事的,包不是找回来了吗?”
“你知道我多担心吗?”迟椿带着哭腔说。
“我错了。”对于迟椿的眼泪免疫无能,游叙果断服软。
吸吸鼻子,迟椿不理他,自顾自往前走。
游叙趁机动了动手腕,脸色不是很好看,但还是紧急跟上前去,低声哄她,“我是你男朋友诶,保护你是理所应当的。”
越听越气,脸炸成河豚,迟椿冷着声:“那你知道看着你的背影,我有多担心吗?”
“游叙,我也是怕的。”她抬起眼看他,一颗心很闷,说不出的后怕。
“好,我不会再让你担心了。”她的眼睛是探照灯,游叙举手投降。
跳过这个小小插曲,迟椿的送机很是成功。
在游叙的千叮咛万嘱咐下看着他一步三回头地进安检,迟椿忽然怅然若失。
她好像一不小心被游叙宠坏了。
一下飞机,游叙第一时间就与迟椿发消息保平安,皱着眉,撸起自己的袖子,看着发肿的右手手腕,表情严肃。
没敢跟迟椿讲,游叙在追逐中不小心被那小偷故意绊了一下,下意识地用手撑地护住身子,没想到可能后坐力太大,手腕好像扭伤了,不过没必要让迟椿担心。
她那性子,肯定又要流泪。
明明分手都不流泪的。
游叙让司机径直载自己去医院,做完一系列检查后,发现病房忽然拥进了满满一堆人,林毓与游远知站在最前面,教练和队医也站在一旁,一群人表情凝重。
“右手腕三角纤维软骨复合体损伤。”医生叹气。
“那怎么办?”林毓马上红了眼。
“这个严重程度,我建议是直接手术。”
“不行。”教练否决,“手术恢复后赶不上比赛。”
“之前运动过度,腕关节的磨损已经很严重了,也有肌肉劳损的现象,”医生叹气,“这次受伤一冲击,情况不是很好,就算不做手术,也很难完全恢复。”
于是一群人就着治疗方案与赛程开始讨论起来。
低头,举起右手,看着手中已熟悉成为自己另一种器官的茧,游叙耳鸣严重。
一切都太突然。
他还没有做好放弃的准备。
等迟椿知道游叙受伤生病的消息时,已经是一个月后了。
第30章 prelude4.3
为了即将到来的奥运会, 游叙不得不放弃了微创手术的治疗方案,先暂时地对右手进行了支架固定制动,每天频繁地理疗与服用止痛药物,在手腕消肿后便投入高强度的复健。
可效果却是不佳, 游叙需要咬着牙才能强撑下来一场模拟比赛, 汗流浃背, 右手神经性发颤, 险些连剑都拿不稳,还总是输。
林毓心疼得甚至想让他放弃,教练对他的训练风格也转化得温和了些,连边照宇这个没心没肺的在他面前也收敛了性子。
不愿在所有人面前展现出脆弱, 游叙的话变得越发少了, 一张脸没什么表情, 只没日没夜地将自己泡在训练场中。
对于游叙而言,唯一的休息或许只剩与迟椿视频了。
游叙有意瞒着迟椿, 什么都没向她说, 住院治疗的那几天以封闭训练的由头躲过去。
刚好有时差作掩护, 他便选在早起训练前的那一段难得悠闲的短暂时间与她通话。
视频中,游叙将那些被藏起来的说话额度一股脑地丢给了迟椿,絮絮叨叨地问她许多, 今天上课累不累,今天吃得什么,今天有没有交到好朋友……简直将她当成小朋友一般对待。
而迟椿看着他眼下浅浅的青黑, 难得乖巧,问什么答什么, 有意哄他开心。
但迟椿的留学生活,也是一团糟。
水土不服, 语言屏障,歧视与偏见,高压的学业作业与要求,恼人的无意义小组作业都将她折磨得半死不活,文学梦又搁浅。
时隔两年,迟椿发现自己又写不出东西了。
整宿整宿地睡不着觉,于是酒精代替安眠药片,常亮的空白电脑屏幕成为枕边小熊,迟椿开始后悔。
她所一意孤行做的背起行囊远走的决定难道是错的吗?
沉没成本太高,迟椿不敢得出答案。
每天路过公寓下的连锁超市,都忍不住捎带几瓶啤酒塞进包里,夜晚就着酒精写下些只言片语,早上酒醒又全部删去。
迟椿有点讨厌自己。
这份自厌在望见手机屏幕中鲜活的游叙的脸庞时,总会达到顶峰。
两人各有各的心事,竟都稀里糊涂地并没有发现对方的刻意与掩瞒。
直到迟椿偶然一天打开落灰许久的公共社交软件,看见后台堆积的私信与评论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
在校园网搜索引擎上一输入“游叙”这两个字,迅速跳出的关联词条是“受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