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花几乎不带丝毫的犹豫,“杀死梁大人真正的凶手就是月娇奴,杀死苏和害我变成如今这步田地的真正罪魁祸首也是月娇奴。”
薛煌面上的表情似乎并不着急,“案件也并不是靠你一口攀咬就可以给一个人定罪的,说出你所知道的,拿出真正的证据。”
昙花的身形不再跪得笔直,而是将屁股瘫坐在她的腿上,“那我就先来讲一讲,梁大人被害一案的始末吧。”
她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暗室冰冷的石壁某处,仿佛穿透了墙壁看到了花船那繁华表象下的肮脏交易。
“梁大人……他表面总在花船买醉纵情,装出一副沉迷酒色、贪得无厌的恶官模样,可那都是他刻意做给月娇奴看的假象!他根本不是什么沉迷于酒色财气的贪官,他是来查案的,目标就是月娇奴手下那张拐卖少女的这一整条链!”
陆棉棉听得心头剧震,如果昙花没有说谎的话,那梁大人的形象倒是和金玉记掌柜所说的好人形象重合,眼下这话倒是有几分真实性。
薛煌的眼神则更深沉了几分,锐利的光芒一闪而过。
“梁大人心思缜密,为了接近月娇奴和她背后的线索,他长期伪装自己,甚至不惜带上自己贴身的衙役假作狎妓。他私下里非常小心,总是借着醉酒的机会,单独找机会接近那些看起来刚刚入行不久,并不是自愿从事这一行的姑娘,低声询问她们关于这些案件的线索……”
昙花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复杂,“他似乎察觉到了花船背后的阴私,一直在暗中收集证据。有人曾听到他醉酒时含含糊糊地说过要撕开扬州这繁华皮囊下的烂疮,为当今陛下开创一个清明盛世。”
“然而,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昙花的眼神变得阴郁,“梁大人伪装得太久太频繁,百密中有一疏,不可能不流露出丝毫的破绽,穿上胆小的姑娘也会将他的所作所为暴露给月娇奴,终究引起了月娇奴的疑心。她开始派人暗中监视梁大人的一举一动。”
昙花深吸一口气,“就在事发前几日,我替人去库房送绣线盒时,碰巧撞见月娇奴正在教训那些私自将花船内部不应该透露给外人知道的情况的姑娘。甚至还联合周围的龟奴商讨着如何在两大人下一次到达花船时秘密地将他杀害,确保他们这一条拐卖少女发家致路的行当能够继续运行下去。”
“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安全这个道理我还是懂得的。我原本打算当做什么都没有听见,悄悄的离开,可由于太紧张了,脚下一滑弄出了声音,还是被月娇奴发现了,我听见她在讲话。”
“月娇奴当时脸色大变,瞬间意识到自己暴露了!不过看到是我的脸后他又释怀了,收起了脸上想要杀人的愤怒,换上了一副慈祥的笑容,拉我进入这一次的谋划当中。”
陆棉棉的脸上染上了几分薄怒,“所以你不仅帮他们拐卖那些良家女孩儿,甚至还帮着她杀了人?”
陆棉棉自认为自己已经算是一个无比爱财的市井人。
算不上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但是为了攒钱存钱也绝对不会干出伤天害理,取人性命这样的事情。如果人人都这样不择手段,让自己富起来,让自己能够保住性命,那这扬州城该会乱成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