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到此处,梁康眉间染上了愁绪,“淮东王造反,天下,要乱了。”
“为何这么说?您是觉得淮东王有胜算吗?”
“不,恰恰相反,我并不认为他能够推翻安平帝。但他既起了兵,那其他有野心的藩王都会想自己是不是也有机会去争一争那个皇位。”
梁染墨顺着祖父的话继续往下说,“安国一共有四个藩王,分别是封地在西南的英王,封地在淮东的淮东王,封地在东南的福王,还有封地在东北的辽王,如今淮东王反了,英王又陷在军饷案里,其他两位藩王都有争夺皇位的兵马,就看谁的决心更大了。”
“没错,淮东王从前错失了皇位,如今英王军饷案很可能就是一个针对英王设下的局,淮东王此时起兵,英王若在这时领兵北上拱卫京城,就会被人怀疑他是否有其他心思,会不会趁机反了。”
“那您看辽王和福王会不会回京护驾?”
“他们两位暂时会选择观望,也可能会选择回京,但是回京是否是为了护驾,那就不一定了。”
梁染墨听到此处恨不得大笑起来,安平帝坐上了皇位又怎么样,这一生还不是要殚精竭虑的维护自己的皇位,除了忌惮、防备什么都留不住。
“那您觉得镇北军会不会回来救驾呢?”
“这就要看镇北军到底是支持谁了。”
“镇北军由镇国公周永絮所掌,而周永絮又是英王的小舅子,镇国公府的选择确实很重要。”说到此处时,梁染墨又将话题不着痕迹的转向了她想知道的方向,“祖父,我发现这次的军饷案里面的水好像很深,英王才平定了西南,没想到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就成为了贪墨军饷的嫌犯。”
梁康赞同的点点头,“染染,你看事情的视角越来越深入了,你已经能慢慢看清事情的本质了,一年不见你成长得很是迅速。你说得没错,这次十有八九是有人做局将英王拖下了水。”
梁染墨摆出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开口问道:“为何您这么笃定呢?”
梁康听到梁染墨这么问时,思绪一下子被拉回了安平六年。
当时梁康刚刚封了一品太傅,前途一片大好,因着帝师的身份与三元及第的学识和出身,在朝中鲜少有人为难他。
但也是在那一年,发生了轰动朝野的宋氏贪墨案。
当时安平帝打算草草结案时,他认为应当找到定罪的证据后再结案比较好,于是曾上奏请求加派人手查找失踪的那批赈灾银,但没想到安平帝却驳回了他的奏章。
当他再次求见安平帝时,安平帝却私下里同他说,宋氏树大根深,这些年来在朝中结交了不少党羽、扶持了许多门生,再加上从前被查出来的科举舞弊案等等,天下寒门学子需要一个交代,灾民需要一个交代,因此树大根深的宋氏需要剪除,不然迟早有一天会威胁皇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