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欢试图扭开车门,卡涩感依旧,管家与司机对他的困惑熟视无睹,米欢隐隐察觉几分异样:“管家哥哥?”
“……”
夜色沉沉笼下,被唤者偏头。落雨后的灯箱反光,映在青年眼底,折射出浅浅色斑,米欢到嘴边的话语咽下,脑海中仅剩一句话。
真不愧是黄油世界的人物啊。
米欢略有恍惚。
来这里前,他能接触的人除去哥哥以外,仅剩终日戴着口罩与护目镜的医生护士。所以米欢如打量稀奇动物,凝视周围身边所有人。
他目光向来纯如水,唯独瞳孔是极为幼态的深,同旁人对视时,人们对这双眼睛的唯一印象,便是全身心依赖。
没有人能抵得住。
管家自然也不例外,等待如过半个世纪般,他做出最终选择:“来。”男人掌心朝上,既像邀约,或如妥协。
车门开启,带来的夏日雨夜凉风习习,在这表面无比静谧,背地暗藏波涛的夜晚中,管家牵住小先生的手,亲自将人送到别的男人身旁。
仅限今晚。
他于心里默默暗示。
等过去十二点午夜,他的小先生依旧属于自己,那间建立在半山的独栋别墅,同样不会被外人侵占。
他们还是他们,未来还是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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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瓶破裂后的三秒,掌心持续阵痛感明显,争斗远比时林想象结束得快。
醉鬼力气虽比常人大,可坚持个三四秒钟便烂成一滩泥,配合本就碎在楼梯间的酒瓶渣,对方的手掌心擦出不少血痕,挣扎时宛若搁浅的鱼。
时父的眼白猩红,阴森目光混合酒渍印在台阶,看得人半晌未吭声。时林避开他的注视,伸手压住衣角,嘴唇不受控制上扬。
那是胜利者引以为傲的得意,夹杂不屑一顾的傲慢,他对那烂肉低喃。
“你老了。”
虽然捡不到掉下去的水果刀,半截酒瓶碎在脚边,时林晕晕乎乎站起,还算完好的五指撑住窗沿,被划伤的掌心怎么都握不住酒瓶。
“法院早把这破屋子判给母亲,她过世后又转让给我,”时林深吸一口气气,视线自坏掉的锁眼偏移,也不知对方有没有听进去,他接道,“我完全有理由正当防卫。”
“……”
那烂肉一动不动,似乎没听见。
又过了几秒钟。
伴随几声冷笑,时父眼底血丝渐渐褪去,换回先前令人作呕的深黄,结果还未来得及张口——
“时林!!”
楼道传来不应出现在这里的呼唤。
声音脆生,仿佛经历了一次长途跋涉般,带着微微喘息,见到他后,少年满脸紧张化为乌有,随后绽放出如负释重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