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刚过,灵堂的门“吱呀”一声开了。穿月白旗袍的银发女子立在门口,手里把玩着枚铜钱。“七星锁魂阵的关键,在你爷爷的烟杆里。”她踱步到供桌前,指甲划过竹烟杆,“林万山没告诉你?”
“你到底是谁?”我握紧拳头,“和黑袍人什么关系?”
女子挑眉:“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爷爷用命换来的时间,够不够你解开笔记里的秘密?”话音未落,院外传来杂乱脚步声。她身影一闪,消失在梁柱阴影里。
五六个蒙黑巾的人踹门而入,领头的亮出匕首:“把林万山藏的东西交出来!”我后退几步,后腰撞上供桌,香灰撒了满身:“我不知道!爷爷什么都没留!”
“搜!”黑巾人翻箱倒柜,供桌上的瓷碗被扫落在地。我抓起桃木剑冲过去,和他们扭打在一起。
混乱中,爷爷的遗像从墙上跌落,玻璃镜框摔得粉碎。
等我从柴房躲到天亮,王大雷翻墙进来时,灵堂已经一片狼藉。“川子!你没事吧?”他扶起我,看着满地狼藉皱眉,“这些人到底在找什么?”
还没等我回答,院外又响起嘈杂声。这次来了十几个外村人,为首的扛着写有“出马仙林万山千古”的匾额。
“我们都是受过林师傅恩惠的,听说他老人家走了,特来送最后一程!”
“各位叔伯,谢谢了。”我挡在门口,“但爷爷临终前交代过,丧事从简,还请回吧。”
“孩子,我们就进去磕个头...”
“不行!”我攥着门框,“请回!”人群中有人不满地嚷嚷,王大雷站出来打圆场:“各位,川子刚遭变故,心情不好,改天我们再登门道谢...”
晌午时分,两个穿道袍的人来了,自称是玄清派弟子。“令祖父与我派颇有渊源,我们特来送他最后一程。”其中一人掏出张黄符,“我们带来了净魂符,可保逝者安宁。”
“不用了。”我看着他们腰间的佩剑,“爷爷说过,不让外人进灵堂。”
“你小小年纪,能处理好这些事?莫要坏了规矩...”
“我能。”我握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请回吧。”道袍人对视一眼,冷哼着离开。
傍晚,又有个戴瓜皮帽的老者带着两个随从,抬着祭品前来。
“我与你爷爷曾是旧识,听闻噩耗,特意从百里外赶来。”老者擦拭着眼角,“让我进去看看老伙计...”
“对不起,爷爷不让任何人进灵堂。”我声音发颤,“您把祭品放下,我替爷爷谢过您。”老者连连叹气,放下东西后怅然离去。
夜幕再次降临,灵堂里的烛火突然剧烈摇曳,在墙上投出扭曲的影子。
我盯着爷爷的遗体,发现他寿衣袖口滑落,露出手腕上暗红的符咒——那图案和黑袍人袖口的骷髅如出一辙。
香灰无风自动,在空中聚成模糊的人形。“小川...”爷爷的声音在灵堂回荡,我浑身血液凝固,“去山神庙...找...”
“爷爷!”我扑过去,供桌上的蜡烛“啪”地爆开,火星溅在笔记封面上。
等我再抬头,灵堂里安静得可怕,只有墙角的清水碗泛起涟漪,铜钱在水面下忽明忽暗,倒映出无数个“苏”字。而门外,似乎还有脚步声在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