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说晚说都一样,何况我大舅父他们并非顽固不化之辈,只是一辈子忠肝义胆,到老了突然……呵呵……。”田浩坏笑了一下:“还有些抹不开面子,加上又跟圣人是有情分在的,若不是为了那点子情分,估计大舅父当初早就兵变啦,而不是我带人兵谏。”
兵变就是黄袍加身,定国公有那个能力!
只是事发突然,他没那个心思,故而没能兵变。
田浩也是如此,定国公都没兵变,他更不可能兵变,只能兵谏。
一字之差,却是忠臣良将与乱臣贼子的不同之处。
“你这么说的话,定国公心里不好受。”王破道:“他是真的跟圣人,有交情的,当年定国公都肯冒着战败的风险,辅佐圣人御驾亲征。”
也是那一战,奠定了圣人在军中的名气,这才压得下满朝桀骜不驯的文武百官们。
“当时我大舅父恐怕都不知道,圣人有了银子也不会支援西北战事,而是用来养了命理司,满天下的撒探子。”田浩撇嘴:“现在我大舅父知道了也无碍。”
“嗯?”
“活人是争不过死人的,圣人活着,我大舅父还能有所怨怼,甚至想着有朝一日,跟他掰扯掰扯,可圣人死了!”田浩朝王破怀里拱了拱:“纵然他有千言万语的诘问,又要对谁说呢?”
“以前人活着,自然有想头的,可是人死了,再回忆起来,就只剩下这个人的好了,哪怕只有三分好,也足够了,何况圣人其实对定国公府挺好的,你看他对你们家,是个什么手段?再看那两家国公府,落得个什么名声?哪怕是圣人龙御归天了,那俩家各自辅佐了个亲王也没用,乱臣贼子的名头扣在了脑袋上,这辈子、下辈子都摘不掉,将来不管是谁胜利了,这两家都活不了一个;何况他们离开了大兴城,不说百年基业被连根拔起,也差不多啦!出去容易回来难,这就是个单程票。”
“你说圣人早就?”王破细细听了,觉得有所猜测。
“圣人早就在布局了,可能也想过,让定国公府尚主,以保全情谊,可惜的是,他没活到那个时候,洛阳王当时也不会让定国公府安宁的,从他开始掌控你大舅父,到下绊子算计我三舅父,就知道他可比圣人,更在意兵权。”田浩吧嗒嘴:“我也在意兵权的,所以我才让我大舅父,牢牢地把握住西北大营,但我不敢太掺和其中,怕触动外祖家的利益,哪怕我这长生集团税收十分丰厚,也不行!”
“所以你提了西北商贸城的设想,是送了丁家一个聚宝盆啊!”王破看明白了:“还能让丁家落得一个好名声。”
不论是赚钱还是算计外族,蚕食地盘,这好处,都是落在了西北。
“是,送他们一份,长长久久有收益的产业,总比日后因为银钱上的事情,而亲戚之间起了龌龊。”田浩吸了吸鼻子:“外祖家对我不薄,我不能也不想跟他们有什么隔阂。”
更重要的是,以后一旦发现了他们俩的事情,要是舅舅们不同意什么的,他跟王破脚底抹油一跑,西北这边不至于手头拮据。
王破尚且没有想到那么多,只是觉得这人走一步,估计能看出百步去。
同时,丁家三兄弟也没闲着,聚在一起,说是吃宵夜,其实就是在商量事情。
“大哥,长生这孩子了不得啊!”丁起一提起田浩就佩服不已:“年纪轻轻却绝顶聪明。”
“何止啊,他这是给我们家留了个聚宝盆。”丁越道:“将来那西北商贸城,还不是西北大营说了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