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说…想要我心甘情愿,原来你都是骗我的。”她控诉着,带着几分哭腔。
谢玄见她这般,觉得自己真是疯了。
因为看破她的伎俩,识穿她所有的矫揉造作,他居然不受控制地心荡神驰。这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让他再次肯定一件事。
他喜欢她!
更让他疯狂的是,少女纤细的身体明明抖着,却慢慢地朝她靠过来,大着胆子抬起眼眸,用泛着湿气的目光看着他。
“大表哥,我不知道什么是男女之情,但我知道你帮过我,我也不讨厌你。你若是真的想,那你…你就拿去吧。我只有一个要求,日后你要娶妻或是喜欢上了别人,就放我离开,好不好?”
她居然还想离开!
生平第一次,谢玄失了淡定。
他从她盈着水气,却无比坚持的眼神中知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哪怕是他不愿意放手,她也会走,就如她的乳母那般。
所以不能逼得太紧,还得她心甘情愿才行。
“我应该不会再喜欢别人。”
这是重点吗?
林重影方才说的那些话,真正的用意是在试探他,所以重点是你要娶妻这四个字,而非喜欢别人。
不会喜欢别人没用,娶妻讲的是门当户,喜不喜欢并不重要。这人是故意的,还是没听懂她的意思?
谢玄怎么可能没听懂,他不仅听懂了,且还是故意绕开的。
若是他直接说不会娶别人,那么以这个女人的心机,必是装也要装出心甘情愿来,那不是他想要的。
林重影哪里知道他的心思,还在思量着自己该如何得偿所愿,想来想去都觉得自己任重而道远。
“大表哥,我想我以后也会很喜欢你。”
不管将来如何的道阻且长,还是先画饼吧。
为了彰显出这大饼的香甜可口,她还加了一句,“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
*
来乐院靠近窗边的位置,两个婆子在闲聊。
“菩萨保佑,今晚可别再找猫了。”一个婆子双手合十,朝天拜了拜。
另一个婆子撑着扫帚,叹了一口气,“也是我们运气不好,被派到这院子来当差。晚上找猫,白天还得干活,我这把老骨头啊,都快折腾不起了。”
“谁说不是呢,我跟你说啊…”先前说话的婆子压着声,凑到另一个婆子的耳边。
这窗户内恰好是林有仪的房间,她们的声音不算小,断断续续地传进来。林有仪阴着脸,走到窗边侧耳细听。
“还真的是…我就说嘛,往常听说野猫抓人,至多不过是被抓出一条血印子,过不了几天就能好,还没听说谁会留疤……原来她是那样的人,兔子急了还咬了人,何况是猫,怪不得她被抓破了相。二公子也是倒霉,怎么摊上这么个未过门的少夫人……”
“要我说,她若是个识趣的,合该主动退亲才是。”
“对!”
这两人都是谢家的下人,还是魏氏重新安排过来的,林有仪不能动,也不敢动。
等到她们走远,她才敢发作。
那黄花梨的麒麟木雕被不停地摔在地上,摔摔打打了好半天,心里怒气不仅没散,反而越积越多。
天都黑透了,屋子里已亮起灯烛,赵氏还没回来。
赵氏是被谢老夫人请去的,说的就是野猫一事。
尽管谢老夫人嘴上全是关心,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想知道林有仪是不是真的落了什么心病。
心病这两个字,是好听的说法,若是换个苛刻的词,那就是癔病。癔病是大户人家委婉的用词,说穿了就是疯病。
一个有疯病的女子,哪怕人前看上去再正常,也不可能嫁进谢家这样的门第。
这一点,赵氏当然知道。
所以她急着解释,“老夫人,我家仪儿没病,她自小爱养猫,许是见了宁姐儿养的猫,心里想得紧。”
她这两日也没睡好,原本白面团般的脸笼罩着一层黑气,好似坏了的发面馒头,嘴里都长了燎泡。
“若真是喜欢养猫,再养一只便是。”
“老夫人说的是,等回到汉阳,我再让她养一只。”
这时白嬷嬷进来,在谢老夫人耳边低语几句。谢老夫人越听,眉头皱得越紧,最后看赵氏的眼神都发生了变化。
赵氏心头一紧,隐有不好的预感。
她来之前,林有仪已被谢舜宁请去吃席。
谢舜宁对林有仪的不喜,但凡是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她担着心,一是怕谢舜宁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或是做了什么意想不到的事,二是怕自己的女儿受委屈。
一时之间,坐立不安。
谁知谢老夫人什么也没说,也没再问她什么,而是让她回去照顾自己的女儿。她大方地应着,提着心越发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