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三十多人刚刚触碰到光幕,便如同纸片碰到了火,化作飞灰,身上衣服碎裂,像一只只蝴蝶一样飘舞在空中。
有光幕开路,轿夫一刻不停,向兴庆宫跑去。
……
大明宫蓬莱殿内。
皇后瞪着跪地的宦官李纯儿,失声道:“什么?你派出去的好手都死了?”
李纯儿头颅低垂,道:“奴才该死!奴才让探子严密监视,在去的路上埋伏了两拨,回来的路上埋伏了三波。都……都失败了!”
“我给你每年划钱万贯,你就给我养了这么些废物?”皇后捏紧拳头,冷声道。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应该是高朝世暗中护应。”李纯儿头磕得邦邦响,登时红肿一片。
太后想起十八年前的雪夜,那个站在春明门前硬捍鱼天恩两万大军的老太监,神色复杂地叹了口气,“起来说话,她到地去了哪里?”
李纯直起腰,却不敢站起,“醴泉坊,归相府上。”
“呵呵,他俩倒是站到了一起。”皇后冷笑道。
“娘娘,要不要奴才再安排一波?”李纯儿一咬牙,道。
“再安排?安排到兴庆宫去刺杀?蠢货,滚下去!”皇后心知李纯儿是为了表忠心,故意说蠢话。
李纯儿闻言,竟真的将自己蜷缩成了个球,滚了出去。
……
轿子离兴庆宫越来越近。
小夷忽然嘴角一勾,对太后道:“奶奶,假如,你见到了崔贱人,最想说的话是啥?”
“哀家恨不得将那贱人千刀万剐,还有何好说的。”
“我是说,你想怎么骂她?”
“骂她?”
太后一生贤淑,从太子妃到皇后,再到太后,便是流落在民间的那十年,也端庄自持,下人惹她生气了,她也顶多呵斥而已。哪里会骂人?
此时,小夷问起,想了一会儿,笑道:“那等贱人,骂她还污了自己的口。再者说,我们在这里偷偷骂,她也听不见,徒惹自己生气。”
“谁说她听不见?”小夷瞪大眼睛。
“她能听见?”太后愕然。
“我有办法让她听见。”小夷眨巴着眼睛道。
“那我想想。”太后想了一会儿,沉声道:“贱人崔氏,你勾结外臣,惑乱朝纲,将来难逃三尺白绫!”
小夷摇摇头。
“不行?”
“太文绉绉。骂人的话越难听越好。”
“那我再想想。”
太后瞪大眼睛,想了一会儿,一拍巴掌,“有了!”
小夷满是期待地看着她。
“崔贱人,你个浪货,荼毒后宫,欺压朝臣,合该你命中无子。你给我等着,早晚你会、你会被废黜为民,打入教坊司,侍候那些臭脚大汉。”
将二十年来的憋闷吐出,太后心中畅快许多,长出了一口气。
小夷皱着眉头,挠了挠腮帮子。
“还不行?”
“太长了,罗里吧嗦的。”
全天下敢说太后啰嗦的,大概也只有小夷了。
太后苦笑,“哎呀,那哀家就不会骂了。”
小眼睛一亮,“哎,有了,我想起一句。”
“快说。”太后眼睛也是一亮。
“奶奶,你就说,崔贱人,去你妈的!”
“崔贱人,去你妈的!”
小夷点点头,双手围拢成一个卷筒喇叭形状,对着大明宫方向,“对,就是这样说,大声点!”
太后将嘴对着围拢的双手,卯足力气,大声道:“崔贱人,去你妈的!”
这时。
蓬莱宫。
正一脸阴沉坐在龙书案前发呆的崔皇后,突然耳旁响起一个老妇人的声音,“崔贱人,去你妈的!”
骇得皇后跌下椅子,趴在地上四处张望。
身边两个举着宫扇的宫女连忙放下宫扇,搀扶皇后娘娘,“娘娘,怎么了?”
“你们、你们没听见有人说话?”皇后面色惊惶,像是见鬼了似的。
宫女面面相觑,齐齐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