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蔻无奈,一咬牙,再度跪倒,磕头如捣蒜,“奴婢兰蔻职责所在,还请太后告知奴婢,您要去哪里,奴婢也好向京兆府报备,保证太后安全。”
“哀家要去哪里,还要向谁报备?”太后冷哼一声,斥责道:“起开,再啰嗦,你就莫要在兴庆宫呆了。”
太后拉着小夷,绕过跪着的兰蔻,上了金铭玉辇,对前面的轿夫道:“去醴泉坊。”
“诺!”
八名轿夫齐齐应道,弯下腰,护卫侍从们赶紧让路,惊愕地看着八人抬着大轿出了兴庆宫。
……
宁真和二统领、三统领他们在衙门等候了约莫半个时辰,才迎接到了姗姗来迟的游大帅。
一众不良人赶紧躬身施礼,齐声道:“见过大帅!”
宁真也有样学样,跟在阿古依后面行礼。偷偷观察这位传说中的修行者。
只见他剑眉凤目,鼻若悬胆,发髻高起,紧抿的薄唇上留着短訾。一身箭袖玄衣,身披大氅,威严整肃,气度不凡。
手里提着一个两尺见方的小箱子,比三统领他们背的箱子小了不少。
那箱子里,应该就是二统领说的“小玩意”吧。
宁真心想。
游天一目光如电般扫过众人,点点头,“都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大家齐声道。
“那便,出发!”
游大帅翻身上马,扬声道。
包括宁真在内的三十名不良人在大帅的带领下,马蹄飞踏,一路向西,向金光门而去。
宁真不知道的是,他前脚刚出发,小夷和太后的轿子后脚也在同一条街道向西而行。
……
大明宫。蓬莱殿。
一个雍容华贵的中年妇人正手执小号狼毫,在一副金帛上抄写《女诫》,字迹端庄娴雅。
正是当今皇后,崔氏。
身后两个宫女持着宫扇,神情专注地看着她落笔。
这时,一个年轻太监急匆匆走了进来,跪地,细声细气道:“启禀娘娘,兴庆宫那边有动静了!”
“哦,什么动静?”手下却连笔尖都没颤抖一下。
“回娘娘,据探子们报,那老太婆出宫了!”年轻太监激动道。
那老太婆十八年没有出宫,此次出宫有何动作?大朝会临近,自己的计划刻容不得有半点闪失。
崔皇后手一停,将笔放到砚台,凝视着年轻太监,“什她么时候出的宫?”
“约莫在两刻钟前,巳时一刻左右。”
“带了多少人?”
“没带人!”
“没带人?高朝世也不在?”皇后蹙眉道。
“不在。只有一台轿子,八个轿夫。老太婆就算再信任高朝世,也不至于和他同坐一台轿子。”
“纯儿,你确定?”皇后呼地站起来。
一直以来,都是因为那个诡异莫测的高朝世,自己才投鼠忌器没敢下死手。如今老太婆自己嫌命长,又怨得了谁?
“确定,肯定。兴庆宫三百多人,奴婢至少安插了上百个探子。众目睽睽,都看着老太婆带着个女童,上了金铭玉辇。”见皇后不信,年轻太监尖声道。
“女童?多大的女童?”皇后蹙眉问。
“顶多五六岁的样子,也不知道谁家的野孩子,估计是老太婆哪里捡回来的,此次出宫是为了找她的野爹。”年轻太监嗤笑道,顿了顿,又阴恻恻道:“娘娘,天赐良机,此次我们若不动手,连老天爷都会看不下去的!”
“恩,你即刻去安排,找个僻静处动手。做干净点!至少,别让高朝世抓住把柄,觉得是本宫做的。此事若成,算你大功一件。”
皇后嘴角含笑,眸中却冷若冰霜。
“娘娘放心!奴婢这便安排!”
纯儿躬身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