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真连个残影都没看见。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这位太监师父果然是高人呐!”
……
高朝世身形一闪,几个起落就到了平康坊西北角游天一的独院门前。
砰砰砰,扣门。
侍童阿泽探出头,见是个陌生人,诧然道:“你是谁?”
“告诉你家老爷,就说老友高朝世来访!”
“奥。”
砰,门关上了。只听得里面噔噔噔的跑步声。
高朝世静静站在门口等候。
不一会儿,阿泽又跑了出来,开门道:“我家老爷请你进去。”
“十八年不见,也不说出来迎接一下,有失待客之道。”高朝世摇摇头,小声嘀咕着,跟着阿泽走了进去。
“老爷说,高公公是自己人,无须烦文缛礼。”阿泽回头,认真道。
“吆,你家老爷成了我肚里蛔虫了。”高朝世呵呵笑道。
进了厅堂,就看到游天一稳坐一张八仙桌后面,慢条斯理地吃着午食。主食是米饭,面前摆着四冷四热。
看到高朝世进来,站起来,拱手笑道:“高公公你这变化万千,令人防不胜防,到底哪张脸是你的真面目?”
“我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太监,防我作甚。再说,你帮过我,是友非敌。”高朝世微微一笑。
“谁敢跟公公为敌,怕是晚上睡觉都得捂着脖子。”
游天一朝阿泽吩咐,“带公公去客房吃茶,待我吃完午食便过去。”
“呃呃,我也没吃午食。”高朝世连忙摆手,眼睛直勾勾看着满桌子菜,故意夸张地吞咽着口水,“听宁真说,不良人的伙食不错。不良帅的伙食看上去更不错,比宫里的香多了。”
“哦,若是公公不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高朝世一屁股坐到八仙桌旁。
“阿泽,再取一副碗筷。额,公公是北方人,喜吃面食。阿泽,让厨房做些汤饼和蒸饼,送过来。”游天一吩咐道。
随意夹了口菜,伴着米饭细嚼慢咽,“公公突然登门,应该是有所指教。”
“指教不敢。昨晚你让人送我一个烫手山药,我总得问问你的指教。”高朝世不冷不热道。
“不不不不,”游天一挥舞着筷子,“是你十八年前种了一颗土豆,十八年后,煮得烫手了,扔到我这里。现下这种形势,我这个不良帅被众多魑魅魍魉盯着,如坐针毡,一步错,便是万劫不复。”
“杂家又何尝不是呢!”高公公眯起双目,“太后被放逐兴庆宫,崔皇后那帮人时时刻刻都盯着,稍有不慎,太后和杂家便死无葬身之地。”
“那公公为何要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把他送入长安。安安稳稳在盂县终老不好?若是不甘,再蛰伏数年,有了些势力再动不迟。”游天一低声道。
“他?大帅莫非知道他的身份?”高朝世故意装糊涂。
“我把公公当明白人,公公把我当傻子?”游天一不愉,冷哼道:“十八年前,皇后以妖异之名处死相王爷的王子,不详的猫抱子。但我知道,他没死,被人偷偷救了下来,不知所踪。然后,你就来和我打招呼,说要在太原府盂县设立不良人,却让我不要插手。”
“你这位真正的大内第一高手,若要成立什么暗杀组织。何须借助游某之手?”
“相王爷是沈太后亲子,猫抱子是太后亲孙,而高公公你,对太后的忠诚世所皆知。”
“更巧的是,十八年后,盂县不良人里就有个十八岁青年,持着天境宗师的牌子,来到了长安不良人总部。”
“他是谁,还用得着点破么?”游天一冷哼道。
高朝世连连拱手,笑道:“我这不是想确定游大帅你的态度么?”
“我的态度,昨晚不是表明了么?莫非还不够?”游天一淡然夹了口菜。
“不够!”高朝世摇头。
“那你要怎滴?”
“我要得到你的亲口承诺,”高朝世凑近游天一,低声道:“拥戴他,登上大位。”
声音如龙吟。
目光如鹰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