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会儿后,他一手捂着嘴,喉间溢出声低低的哈欠,带着困倦的慵懒。
这儿有着一队骑马佩刀的男人,一看便不是善类,少年却视他们如无物,要么是愚蠢无知,要么是有着足以看不起在场所有人的本事。
更何况,外貌非同寻常的他有着藏不住的邪性。
世人都知道苗疆人不好惹,睚眦必报,又阴险毒辣的苗疆人阴晴不定,一旦惹上他们,很可能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但是他们也会有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时候。
刀疤脸的男人拉了拉缰绳,马儿挪动,挡住了马车前行的路。
“抱歉,不知公子这一路上可有看见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
刀疤脸还算有礼貌,毕竟他也不想一照面就和苗疆人结下梁子。
阿九半阖着眼,仿佛下一秒就要盹过去,闻言后,眼皮极慢地掀了掀,眼神漫不经心扫过来,带着点无聊的倦意。
“许是看到了,许是没有看到吧。”
他说的模棱两可,颇为挑事,似乎是等着和人玩一玩,化解无聊的沉闷。
有人忍不住提起了刀,“什么叫也许看到,也许没有看到,你是眼睛瞎——”
刀疤脸扬起手,说话的人憋住了没有说完的话,退了回去。
“公子,那人于我们而言很重要,请你好好想一想,是否有见过他们?”
白发随着少年偏头的动作滑下几缕,垂在颈侧,被暮间的热风轻轻吹得晃了晃,他似笑非笑,“我不是说了吗?许是见过,许是没有见过。”
他这副散漫的姿态,显然是不打算配合。
佩刀的男人们几次把目光投向马车,如果不是因为这个苗疆人看起来非同一般,他们早就会像之前那样冲过去推开车门,看看里面是不是有他们要找的人。
刀疤脸眉头一皱,握紧了手里的刀,“不知马车里可有什么人?还请公子打开车门,让我们看一眼。”
少年眼尾微微上挑,短促一笑,“我的未婚妻,不给你们看。”
之前那本就对他不满而开口的男人嗤笑道:“就你这鬼样子,还能有未婚妻?”
“鬼样子?”少年眸光轻动,嘴角甚至还挂着点弧度,说话声音也拖得长长的,尾音轻得像羽毛,“我的未婚妻说我长得好看,你的意思是说,我的未婚妻说的话不对吗?”
刀疤脸猛然间反应过来,拔出了手里的刀,光芒闪过,那只停在多嘴男人面前的飞虫显露出来。
那只小飞虫离男人的眼睛很近很近,尾部的小针只差那么一点点,就刺进了男人的眼球。
男人后知后觉,接着是浑身颤抖,遍体生寒。
如果不是老大出手迅速,他的眼睛就废了。
“你倒是有几分意思。”
红衣白发的少年站了起来,风动衣袂间,勾勒出清瘦的身躯,明明是纤瘦易碎的模样,站在那里却像一抹藏在华美表象下的烈毒。
那友善无害的笑,异常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