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下一刻,他猛地一拍大腿,声如洪钟:“好!好啊妙儿!”
我被他这一嗓子吼得差点从床上弹起来。
“爹……好什么?”我声音发飘。
“这字……”齐震山将那酒樽高高举起,对着窗棂透进来的光,满脸的赞叹,仿佛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宝,“这字……写得有气势,有风骨,力透金背,一看就是下了苦功夫的。笔走龙蛇,浑然天成,妙儿,你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不忘忠烈本分,好,有觉悟。不愧是我齐家的女儿!”
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横飞:“爹以前只道你性子跳脱,没想到竟有这般深沉内敛的心思。这字,这心意,这忠君体国的赤诚。王爷他……他定然是明白的。他逼你,他那是督促你,鞭策你,让你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和责任,贤婿用心良苦啊!”
我张着嘴,看着那酒樽上“毒酒尊”三个歪歪扭扭、充满怨念的大字,在我爹口中变成了“忠君体国的赤诚”
一口腥甜再次涌上喉头。
“噗——”
这一次,是真的吐了。小半碗刚灌下去的药汁混着血丝,全喷在了锦被上。
“妙儿!”
“王妃!”
“太医!快!忠烈夫人又吐血了!”
房间里再次兵荒马乱。
绝望。深不见底的绝望。
在我养伤的时候,赵珩也来过几次。每次都是在我昏睡时,悄无声息地坐在床边不远处的圈椅里。偶尔我能感觉到那道沉甸甸的、带着复杂探究的目光落在我脸上。等我艰难地掀开眼皮,往往只捕捉到他起身离去的玄色背影,或者一句听不出情绪的吩咐:“你们好生伺候王妃。”
齐震山每日必来。他不再试图喂我喝药,而是带来各种各样的“惊喜”。
有时是一匣子漠北苦寒之地才有的据说能强筋健骨的“雪参”,硬得能崩掉牙,美其名曰“要好好养一养筋骨根基”。
有时是几本泛黄的、画着小人打架的“齐家祖传拳谱”,他拍着胸脯保证练成后“三五个壮汉近不得身”,可以更好地“保护王爷”。
最离谱的一次,他吭哧吭哧亲自扛来一个半人高的、沉甸甸的紫檀木箱,“哐当”一声砸在我床前的地上。
“妙儿!看爹给你带什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