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听雪堂(1 / 2)

苏晚睁开眼的时候,屋子里静得能听见烛芯爆裂的声响。

火光在她眼底跳了一下,像谁往心口扎了根烧红的针。

疼是从骨头缝里钻出来的,后背像是被人用钝刀一片片剥过皮,可她不敢动。不是因为伤,是因为门外那阵脚步声——极轻,却稳,一步,一步,踩在她心跳上。

顾昭之。

这个名字一冒出来,她指节就绷紧了。十五年前那个雨夜,他跪在血泊里,发带断了,半边脸全是血,冲她摇头。她本不该救他的。可她还是说了那句话,换他一条命。

现在轮到她了。

她苏晚,从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谁把她推下泥潭,她就扒谁三层皮。苏家?早不是她的家了。苏婉儿攀上李铭那条狗的时候,就该想到,有朝一日她会回来,把他们吃进去的,一口口吐出来。

可她现在躺在听雪堂,金丝楠木的床,蜀锦的被,连药都是御赐的。体面得很,也软禁得很。

顾昭之给她这身皮,却不肯见她一面。他在躲什么?怕她这张脸勾起什么?还是怕他自己心软?

门开了。

两个丫头进来,一个趾高气扬,把药碗蹾得震天响,另一个低着头,手都在抖。她一眼就挑了那个怕得厉害的——人心最经不起试探,尤其是弱者,你给点光,她就敢信你是太阳。

“你叫什么名字?”她嗓音哑得像砂纸磨过。

“碧……碧云。”那丫头快跪下去了。

她笑了下:“名字好听。来,帮我换药。”

那大丫头脸都绿了。她偏不看她,只盯着碧云的手。那丫头抖得厉害,可动作轻。她忍着没哼一声,汗顺着太阳穴往下淌,指甲掐进掌心,血都渗出来了。

疼才好。疼就记得住。

等她们走后,她从枕头底下摸出那几张破纸——账册的残页,陈嬷嬷拼了命塞给她的。苏记绸缎庄,江南七城,每一笔银子都流向李铭的口袋。她苏家百年基业,成了他们喂狗的食。

她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火苗在瞳孔里烧成两簇。

三日后,苏记开仓,九折放货,七城同启。她要让李铭的货砸在手里,让他那些靠丝绸巴结权贵的路子,一夜断干净。

可她没兵没将,连门都出不去。

除非——

门外脚步声又响了。这次更沉,带着铁靴叩地的回音。

魏征。

顾昭之的刀,他的影子,也是他最信任的人。

她立刻软下肩膀,脸色一白,咳得像是肺都要吐出来。他推门进来时,她正闭着眼,呼吸微弱,像随时会断。

“苏姑娘。”他声音冷得像铁。

她勉强睁眼,笑了笑:“魏统领……劳您亲自来,我这残命,不值当。”

他盯着她,眼神像刀子刮骨。他知道她在想什么——一个女人,重伤在床,能翻出什么浪?

可他不知道,她最擅长的,就是在绝境里,用一根针,挑断敌人的命脉。

他走后,她躺回床上,手指在被子上轻轻敲。

一下,两下……三日后,她要让整个京城知道,苏晚没死,她回来了,而且——

她要掀了这天。

苏晚的血,还没冷。

听雪堂的药香压不住她骨子里的恨。那股腥甜在喉间翻涌,像毒蛇吐信,提醒她——她还活着,活在这具千疮百孔的躯壳里,活在顾昭之眼皮底下,活在李家满门血债未偿的夜里。

三日前,她扑向他车驾,满身是血地喊出那一声“夫君”,不是羞耻,是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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